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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8-21 17:56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打开豹笼》(或任何书籍)的读后感,需要关注以下几个关键事项,以确保你的文章内容充实、结构清晰、富有感染力:
"一、 明确核心观点 (Thesis Statement):"
"首要任务:" 在动笔之前,你需要清晰地确定你对这本书的"总体感受和评价"是什么。你最喜欢/最不喜欢什么?这本书给你最大的启发是什么?它改变了你对某个问题的看法吗? "具体化:" 避免笼统地说“这本书很好”或“这本书很糟糕”。要具体,例如:“《打开豹笼》通过主角的经历,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复杂与生存的挣扎,其中对‘选择’的探讨尤其发人深省。” 或者 “这本书的叙事方式过于晦涩,未能有效传达其主题。” "贯穿全文:" 这个核心观点将是你整篇读后感的灵魂,后面的论述都应围绕它展开。
"二、 精选关键内容进行论述 (Evidence & Analysis):"
"具体细节:" 不要试图涵盖书中的所有内容。选择那些"最能支撑你的核心观点"的情节、人物、主题、象征、语言风格、结构等作为论据。 "情节:" 引用关键的情节转折、高潮或结局。 "人物:" 分析主要人物的性格、动机、成长变化,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 "主题:"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01
"如锦身子骨这么差,嫁到西羌那蛮荒之地,铁定活不成……叶以宁,要不你替她走这一遭?"
叶以宁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张冷峻的脸,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似的,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没让你真嫁,"谢文渊见她闷不吭声,破天荒多解释了两句,"明儿到了营地,你装成郡主应付应付场面就成,等天黑我就带人把你捞出来。"
"你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身手了得,吃不了亏。可如锦那丫头弱不禁风的,真落到蛮子手里,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叶以宁心口猛地一揪,眼前闪过上一世的画面——谢文渊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她傻乎乎地追在他屁股后头跑了三年,就盼着他能正眼瞧自己一回。
"表哥,你当真觉得这是万全之策?"她声音打着颤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文渊眉头拧成疙瘩:"还有别的路可走?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如锦去送死?"
叶以宁把下唇咬得发白。她当然不想魏如锦遭罪,可更不想重蹈覆辙。
魏如锦在旁边抹着眼泪,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渊表哥,女儿家的名节比命还金贵,宁姐姐不情愿也是常理……不如就让我……听天由命吧。"
谢文渊"唰"地扭过头,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过来,里头还藏着叶以宁读不懂的恨意:"叶以宁!你和如锦好歹姐妹一场,就这么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叶以宁浑身发冷。上一世谢文渊总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到死都没想明白他为何恨她入骨。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后宅里那些磋磨,最后还被他亲手扔进豹笼,她对他的那点痴心早被撕得粉碎。
"表哥,别这么瞪着我。"她垂下眼,声音轻得像羽毛,"既然你开口了,我去就是,用不着你娶我。"
谢文渊明显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板起脸来:"哼,装什么清高!横竖你跑不掉。"
叶以宁没再搭腔,只是扯了扯嘴角。
当天傍晚,她换上大红嫁衣,被塞进送亲的马车。
夜沉得像墨,营帐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虎背熊腰的西羌老单于踱了进来。
上一世那些不堪的记忆劈头盖脸砸下来,叶以宁死死攥住袖中匕首,指尖掐得生疼,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02
老单于醉得东倒西歪,满嘴酒气喷在叶以宁脸上,咧着嘴狞笑:"什么金枝玉叶的郡主?现在不照样像条野狗似的在我身下哼哼!"
叶以宁眼前发黑,这场景和上辈子简直一模一样。她死命扭动着身子,手指突然触到老单于腰间的弯刀。
"这刀...以前我肯定抡不动。"她心想,可这回不一样,手脚利索得很,力气也足。她猛地抽出刀,寒光一闪——老单于的喉咙瞬间绽开一道血口。
温热的血溅了她满脸,肩膀却被老单于垂死的手死死掐住,疼得钻心。老单于瞪着眼睛栽倒,叶以宁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趁着夜色拼命狂奔。
可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像撞进迷宫似的绕回西羌营地。转了三圈她才回过味来——这是有人布了局,逼她在这儿等谢文渊来救。
东躲西藏熬到第三天,终于听见远处马蹄如雷。谢文渊银甲染血,像尊杀神般冲杀进来。他勒住马,盯着浑身脏污的叶以宁,伸手一捞:"上马!"
叶以宁攥住他冰凉的手掌,被他拽上马背。背后传来谢文渊沙哑的嗓音:"这回...是我来迟了。"
曾经她做梦都想和他同骑一匹马,现在却只扯出个冷笑:"迟?两辈子了,你哪回准时过?假郡主在敌营三天,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没数?还是说...你就盼着我死?"
天蒙蒙亮时,队伍回到大夏营地。魏如锦掀帘而出,看见共骑的两人,脸色顿时变了变。
"宁姐姐!"她带着哭腔扑过来,"都怪我身子不争气,你走后就犯了心疾,渊表哥日夜守着才耽误救你...害你失了清白,我真是罪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士兵都听见。叶以宁盯着她假惺惺的脸,心里冷笑——上辈子临行前,这杯"送行酒"可让她吃够了苦头。
"既是罪人,那就跪着赔罪吧。"叶以宁声音冷得像冰。
魏如锦僵住,没想到软柿子突然扎人。她咬唇含泪:"姐姐不肯原谅...那我跪便是..."膝盖刚弯就被谢文渊一把拽住。
"叶以宁!你闹够了没!"谢文渊暴喝一声,直接把她从马背掀翻。
叶以宁重重摔在碎石地上,受伤的肩膀二次受创,疼得蜷缩成一团。谢文渊看都不看,转身将魏如锦搂进怀里。
魏如锦捂着心口,眼泪啪嗒掉:"表哥别怪姐姐...是我欠她的..."
"你大病未愈,少想这些。"谢文渊皱眉横抱起她,头也不回往帐里走。
叶以宁撑着地面爬起来,正对上魏如锦回头时那抹淬了毒的冷笑。
夜里叶以宁正在擦洗,帐帘突然被掀开。谢文渊满身寒气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03
"嘶——"
叶以宁猛地往水里一沉,热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发梢。
"别乱动!"
谢文渊慌忙转身,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来,"你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
叶以宁缩着脖子小声嘀咕:"谁让你不敲门就闯进来。"
空气突然凝固了。
"你...身上这些伤怎么回事?"
谢文渊声音发紧,刚才那一瞥,她肩头青紫的淤痕和后背交错的鞭痕像刀子似的扎在他眼里。
"小伤,不碍事。"
叶以宁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谢文渊突然笑了,带着点苦涩:"记得小时候你摔个跟头都要哭半天,现在倒学会硬撑了。"
叶以宁想起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确实娇气得不像话。
"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些年,早把那点娇气磨没了。"
她低头系衣带,声音轻得像羽毛。
谢文渊眼神暗了暗:"要是你娘和小薰看见你现在这样..."
话没说完,他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厌恶,像吞了只苍蝇似的。
叶以宁隔着纱帐穿好外衫:"找我有事?"
谢文渊盯着她发梢滴落的水珠:"今晚去如锦帐中守夜。"
"她不是有贴身丫鬟?"
叶以宁挑眉,想起上次魏如锦染风寒,这男人可是衣不解带守了三天。
"她说做噩梦,非要佩刀侍卫守着才踏实。"
谢文渊避开她的目光,"军中就你一个女将,进出方便。"
叶以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温顺点头:"听将军的。"
她清楚系统任务还没完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夜风刺骨。
叶以宁抱剑站在帐外,肩膀的伤口被冷风一吹,疼得她直抽气。
三天没合眼的困意像潮水般涌来,她掐着大腿强撑。
"宁姐姐该不会站着睡着吧?"
魏如锦披着狐裘钻出帐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春梅,把烛台给她。"
丫鬟捧着铜烛台过来,滚烫的蜡油正顺着烛芯往下淌。
"每隔一炷香滴一次,保管姐姐精神抖擞!"
魏如锦拍手笑得花枝乱颤。
叶以宁攥紧剑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魏如锦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百夫长的孤女也配惦记谢家嫡子?"
她冰凉的手指突然掐住叶以宁的伤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叶以宁疼得眼前发黑,却像尊石像般纹丝不动。
她太了解这个毒妇的套路——只要她敢动,立刻就会栽赃她行凶。
"再忍忍..."
她在心里默念,等任务完成,她一定要亲手撕碎这个蛇蝎女人。
天刚蒙蒙亮。
叶以宁拖着僵硬的腿迈出帐子,迎面撞见谢文渊。
"手怎么了?"
他一把抓住她红肿的右手,水泡已经磨破了皮。
"烛台...没拿稳。"
叶以宁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渊表哥~"
魏如锦娇弱的声音从帐内飘出来,"心口好闷..."
谢文渊立刻松开叶以宁,转身时衣角扫过她渗血的掌心。
叶以宁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重活一世,这出戏码还是老样子。
要是能回到十四岁,她真想揪住那个傻丫头的衣领狠狠摇晃——
"醒醒吧!你那个文渊哥哥,从来就不属于你。"
04
连日行军把叶以宁的骨头架子都累散了。
她刚钻进营帐就瘫在床上,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天擦黑时,帐帘突然被人粗暴地掀开。
"叶副将!将军急召!"
军士的嗓门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浑身软得像团棉花。
"我...我浑身发烫,实在使不上劲..."
话没说完就被军士架着胳膊拖出了帐子。
深潭边,魏如锦正哭得梨花带雨。
"宁姐姐!春梅洗衣时掉水里了!"
她拽着叶以宁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叶以宁扶着树干直喘粗气:"我...我打小就怕水。"
"放屁!"
谢文渊的呵斥像刀子般扎过来。
"当年是谁在护城河扑腾得像条鱼?"
她喉咙发紧:"那次差点淹死...后来见水就哆嗦。"
魏如锦突然跪下来:"宁姐姐!春梅是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叫男人碰啊!"
谢文渊一把攥住她手腕:"军令如山,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叶以宁盯着他铁青的脸,突然笑了:"好,我去。"
扑通——
冰水瞬间吞没了她。
当年溺水的恐惧像毒蛇缠上来,她胡乱扑腾着,嘴里灌进好几口腥涩的潭水。
指尖刚碰到春梅的衣角,胸口就挨了记狠踹。
眼前一黑,她听见岸上炸开的喊声,恍惚看见少年谢文渊朝她伸手...
"呵,那个会为我着急的文渊,早就死啦..."
再睁眼时,谢文渊湿漉漉的头发正滴在她脸上。
"装什么装?"
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发烧还下水,故意让如锦内疚?"
叶以宁扯出个笑:"我就是想救人。"
谢文渊甩袖就走,背影比铁还硬。
她望着帐顶想:
在他眼里,我连喘气都是罪过。
不过总算熬完第三件事,再忍几天就能解脱了。
想起西羌战事,她攥紧了被角。
前世她瘫在床上错过报仇机会,这辈子说什么也要亲手宰了他们。
第四天,圣旨果然到了。
她刚要请缨,几个兵痞子就冲进来把她捆成了粽子。
05
"叶以宁,你把魏如锦藏哪儿了?"
谢文渊一身玄铁战甲,脸色黑得像锅底,声音冷得能结冰。
他身后站着魏如锦的贴身丫鬟春梅,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抽抽搭搭地说:"宁姑娘留了字条,约郡主傍晚去后山老林见面。郡主念着之前替嫁的情分,二话不说就去了。我在外头等啊等,天都擦黑了还不见人影,这才壮着胆子进去找...结果郡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春梅说到这儿又嚎啕大哭:"现在西羌那边都在传,谁娶了郡主谁就能当大单于。原以为在自家军营里肯定安全,哪知道会出这档子事...郡主身子骨向来娇弱,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宁姑娘,求您行行好,把郡主还回来吧!"
谢文渊把那张皱巴巴的字条怼到叶以宁鼻尖前,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这分明是你的笔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叶以宁盯着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字,心里又急又冤。她打小写字就跟鸡爪刨地似的,全是谢文渊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她的字什么样。这字条上的字确实像她的,可天地良心,这绝对是有人栽赃!
"文渊,这字条真不是我写的。"叶以宁强压着火气,声音还是止不住发颤,"我压根没约过如锦去树林。"
谢文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不是你写的?那这字条是天上掉下来的?春梅和如锦的护卫都亲眼看见你约人,难道他们集体眼瞎了?"
叶以宁急得眼眶发烫:"我发誓没做过!文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脾气你最清楚,我吃饱了撑的去勾结西羌?这不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
谢文渊脸色越来越黑,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叶以宁,我明明答应要娶你,你为什么还要处处刁难如锦?是不是看她要嫁给我,心里不痛快?"
这话像刀子似的扎进叶以宁心窝。她红着眼眶瞪着谢文渊,声音发颤:"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我对你的心意,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叶以宁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谢文渊压根不听,往前逼了一步,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别逼我用刑!魏如锦到底被你弄哪儿去了?"
叶以宁梗着脖子,硬气地说:"我没做过!你要杀要剐随便!"
"啪!"
谢文渊甩手就是一鞭,铁鞭子抽在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我没有..."叶以宁死死咬住嘴唇,疼得浑身发抖。
"啪!"
第二鞭抽下来,血珠子顺着后背往下淌。
谢文渊整张脸扭曲得吓人,咆哮道:"还不说实话?"
叶以宁"哇"地吐出口血沫,倔强地重复:"我...没...有..."
谢文渊红着眼抡起鞭子,第三鞭狠狠落下。
叶以宁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断线木偶似的栽倒在地。
血腥味在牢房里弥漫开来,谢文渊突然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昏暗的刑房里,也曾有个倔强的姑娘这样瞪着他:"叶以宁,你为什么不认错..."
剧痛像锥子似的往他脑子里钻,疼得他抱头蹲了下去。
"将军!"旁边的亲兵慌忙扶住他。
谢文渊使劲甩了甩脑袋,推开亲兵的手,强撑着站起来。他瞥了眼昏死过去的叶以宁,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冷着脸下令:"接着审。"
等谢文渊走远,几个军士和春梅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拿起墙角的刑具。这些人是魏如锦从京城带来的家丁,虽然打仗不行,可折磨人的手段一套接一套,最擅长让人疼得死去活来还看不出伤。
06
魏如锦第二天一早被人找回来了。
她眼神发直,嘴里碎碎念着:"我...我啥也想不起来了..."
旁边有人小声提叶以宁,她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缩成一团直哆嗦:"别...别提那个名字..."
叶以宁被人从地牢里拖出来时,后背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谢文渊可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下手向来没轻没重。昨天那三鞭子抽下来,换作别人早没气了。
"文渊哥,她...她太吓人了..."魏如锦往谢文渊身上靠,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
叶以宁趴在地上只剩半口气,勉强抬起头,气若游丝:"我...没...干..."
"叶以宁!"谢文渊一声吼,牙都快咬碎了,"死到临头还嘴硬!如锦心善不跟你计较,赶紧给人赔个不是,这事就算翻篇!"
"宁姐姐,我知道你是太喜欢渊表哥才...我不怪你。"魏如锦装得楚楚可怜,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大清早谢文渊跑来给她求情,她精心布的局差点就白费了。
可要是硬扣个通敌的罪名,又怕露出马脚,只能顺着台阶下。
叶以宁抬眼瞧着这对男女,心凉得透透的。
魏如锦这局不算多高明,谢文渊也不是傻子,但凡他肯动动脑子就能看穿。
可他偏不,在他眼里自己早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叶以宁,赶紧道歉!"谢文渊不耐烦地拽起她。
"这是你的命令?"叶以宁盯着他问。
谢文渊眉头一皱,这丫头最近老问这种话,上次在河边救人也是。
"对。"他硬邦邦地回。
"行,我道歉。"叶以宁点点头,慢慢往魏如锦那边走。
谁知魏如锦突然捂着胸口往后一仰,直接晕了过去。
"郡主这是怎么了?"春梅赶紧扶住,转头对谢文渊说,"郡主被宁姑娘吓得不轻,一见她就犯病。"
"今晚起,你就在郡主营帐外跪着,什么时候她消气什么时候起来。"谢文渊当场拍板。
这天夜里,冬天的头场雪悄没声地下了起来。
魏如锦帐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炭盆,她裹着厚被子躺在软榻上,春梅在旁边轻声哄着。
帐外,叶以宁的头发和肩膀很快落满雪花,膝盖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可她死死咬着嘴唇,硬是一声不吭地挺着腰板跪着。
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种委屈?
小时候爹爹把她当眼珠子疼,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后来到了谢家,谢伯伯谢伯母也把她当亲闺女宠。
唯一一次被罚跪,还是为了谢文渊。
那会儿谢文渊闯祸被谢伯伯罚跪祠堂,她看着心疼,就跑去陪他一起跪。
最后谢伯伯看在她面子上,才饶了谢文渊。
叶以宁已经很久没掉眼泪了,这会儿想起过世的亲人,一滴泪砸在雪地上,转眼就冻成了冰珠子。
谢文渊巡完营回来,远远看见帐前跪着个雪人,站住了脚。
"将军,这天儿太冷了,叶姑娘膝盖要冻坏的,以后落下毛病可咋办?"张全是谢府出来的老人,壮着胆子替叶以宁说话。
"做错事就该受罚,不让她吃够苦头,永远不长记性。"谢文渊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07大夏与西羌的大战正式拉开帷幕。谢文渊真是天生的将才,只用了半月多一点的时间,就打得西羌落花流水,取得了大捷。西羌的两个部落都乖乖地送来了降书,只有三王子带着部落逃进了草原深处。皇帝下旨让谢文渊班师回朝,还特意叮嘱“穷寇莫追”。跟这道旨意一起下来的,还有一道赐婚的圣旨。谢文渊带着圣旨走进叶以宁的营帐,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承诺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求了陛下为你我赐婚,陛下也答应了。回京后我们就能成婚。”他以为叶以宁听了会又哭又笑,毕竟她追了他这么多年,终于能得偿所愿。可叶以宁只是垂着双眸,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谢文渊心里有点纳闷,又有点愧疚。他想起之前惩罚叶以宁的事情,确实有点过头了。他软了声音,说道:“陛下还有一道旨意,如锦已经有和亲之名,回京后婚事上恐怕会很难。所以陛下把她赐婚给我做平妻,跟你不分前后。要是你……”“好。”叶以宁淡淡地打断了他,把谢文渊还没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谢文渊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从小到大,叶以宁不是一直嚷嚷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还说要是做不到,就宁可终身不嫁。他心里有些恼怒,忍不住质问:“叶以宁,你到底爱不爱我?”“如你所愿!”谢文渊愤愤地丢下这句话,掀帘就走了。叶以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系统,可以了吗?凡他所想,我皆愿做。如此,我便可永远离开,获得自由了吗?”系统的声音冰冷地回应:“再完成最后一件事,你便可彻底离开。”大军启程回京,等回到京城时,已经是隆冬。大将军谢文渊的婚事一下子成了这个冬天京城最轰动的喜事。回京之前,宫里的事务官已经把一切琐碎事宜都准备妥当了。唯一不顺的就是,这次要嫁给谢大将军的郡主魏如锦,心疾加重,一直缠绵病榻,还时常昏迷。这天,宫里来人,奉皇后旨意,偷偷带来了一名巫医。巫医跟谢文渊说,魏如锦的病有个秘法可以治,用成年黑豹的心头血做药引,连服三日就能痊愈。不过,取血有点讲究,必须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亲手把活豹剖心取血,才能入药。“这怎么可能?哪有女子敢做这种事?”魏如锦惨白着脸,看着谢文渊,说道:“渊表哥,我命如此,能多活几天算几天,我认了……”“宁姑娘是女将,又还没婚,刚好合适!”春梅突然大声说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叶以宁,叶以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想起了上一世被黑豹活活咬死的惨状,一双手在袖子里不住地颤抖。谢文渊沉吟片刻,下了决心,说道:“叶以宁,你可愿意?当日你骗了如锦出去,才导致她的病情加重,如今也算是将功补过。你放心,我会让人用麻沸散把黑豹麻倒,你只需去取出豹心就行。”叶以宁咬了咬牙,抬起头,最后看了谢文渊一眼,说道:“好,我为你做。”巫医选定的日子是大婚的前一日。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豹被关在铁笼里抬进了院子。按照巫医的要求,院子里的人全都被驱散了,只留下谢文渊、魏如锦和叶以宁。谢文渊亲自上前查看黑豹,黑豹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走回来,把匕首交到叶以宁手上,说道:“阿宁,你小心些。”叶以宁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谢文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他叫住叶以宁:“阿宁——”叶以宁停住了脚步。自从她十四岁之后,他就再也没这样叫过她了。“你,小心些……”谢文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啊,渊表哥,我心口好疼……”魏如锦痛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谢文渊急忙转身,抱起魏如锦就往室内奔去,说道:“阿宁,你快点,我等你。”叶以宁脸上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心里想:叫得这么亲切,还不是怕我反悔不肯为魏如锦取药。她拿着匕首走进铁笼,“咔哒”一声,铁笼落了锁。巫医的目光森然,说道:“以防万一,取心过程不可半途而废。”叶以宁慢慢靠近黑豹,不料之前还奄奄一息的黑豹在她靠近后,忽然睁开了眼睛。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奇怪的药粉味道,黑豹在这气味的刺激下陷入癫狂。叶以宁的大腿立时被它撕扯下一块,露出森森白骨,鲜血涌了出来,更加刺激了黑豹。黑豹嚎叫一声,向着叶以宁扑了过来。“系统,如果我消失,让我‘死’在谢文渊面前。”叶以宁在心里说道。“……好。”系统答应了她的请求。魏如锦的房间里,谢文渊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心里剥离。他忽然抬腿往外走去,说道:“我出去看看。”“渊表哥,我疼……”魏如锦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谢文渊甩开了。谢文渊冲出房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跪在地上。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一个女子全身是血地死在铁笼中,一只黑豹在啃食她的肉。他冲进铁笼,抱起女子,抚净她脸上的血迹,竟然是叶以宁的面孔!谢文渊一时间不能呼吸,这是幻觉还是什么?为何如此真实,真实得像是曾经发生过。他踉踉跄跄奔进后院,大声喊道:“阿宁——”他的目光落在那铁笼上,鲜血流了满地。还好,还好那黑豹已经死了,旁边也没有叶以宁的身影。谢文渊唇边刚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又凝固住了。一个血人摇摇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阿宁?”他颤声说道。叶以宁抬起头,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只能模糊地看见谢文渊的轮廓。她伸出手去,把那血淋淋的豹心举到他面前,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谢文渊,永别了。”叶以宁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闭上眼睛,身子软了下来。谢文渊惊惶地伸手去抱,却发现她已经没了鼻息。08“巫医!巫医人呢!”谢文渊抱着全无声息的叶以宁,失控地大吼起来。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谢文渊,从来都觉得没有什么是能让自己畏惧的,可此时他却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大批的军士闻声涌入院中,嘈杂声一片。“将军,您怎么了?”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谢文渊声音发抖,急切地喊:“让医师过来看看她,快!快让医师过来!”他抱着叶以宁,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心急如焚。“快点,快点!”他不停地催促着。剧烈的头痛突然席卷了他,谢文渊全身痉挛,跪在了地上。“将军!”身边的军士惊呼。深夜。谢府的地牢里,阴森森的。谢文渊面色惨白,双目猩红,盯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巫医。“为什么服过麻沸散的黑豹会暴起伤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质问道。巫医声音微弱,喘着气说:“麻沸散的用量减半,只能迷倒短短半炷香的时间。空气里洒了药粉,黑豹……黑豹嗅到后会凶性大发,比之寻常……更为凶残……”谢文渊怒吼:“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说!”他一脚狠狠踹在巫医身上。巫医惨叫一声,肋骨断了两根,疼得直抽气:“是……”一旁的魏如锦额上渗出汗来,紧张地盯着地上的巫医,眼神里满是担忧。巫医大口喘着气,想起家中老小的性命,心一横,闭上眼:“无人指使。是我与叶以宁有仇,我故意害她的!”说完,他一咬牙,服毒自尽了。谢文渊浑浑噩噩走出地牢,魏如锦追在身后连叫他好几声,他都置若罔闻。“渊表哥,渊表哥!”魏如锦喊着。他却毫无反应,只是木然地走回叶以宁房外。一排医师在门口候着,见他过来,纷纷行礼。“她怎么样了?”谢文渊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医师们满头冷汗,你看我,我看你,终是有人站了出来:“将军,方才已与您说过,那位姑娘她已经……”谢文渊打断他,冷冷地说:“治好她。明日她和我就要成亲了。”说完,他转身离开。大将军谢文渊大婚之日,全城同贺。谢府内红绸披挂,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谢文渊一身红衣,敛目注视着身前披着盖头的娇小新娘。“阿宁。”他轻声唤道。面前的人身形一顿。“阿宁,今日我们便成婚了,你开心吗?”他温柔地问。没等人,谢文渊却脸色一变:“不对,你不是阿宁!她常年习武练剑,手上有茧……”他猛地扯下盖头,魏如锦上着红妆的面孔露了出来。她努力在众人前维持着笑容:“渊表哥,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谢文渊却一把推开她,四下寻索:“阿宁……阿宁呢?”魏如锦再也受不了,尖声道:“叶以宁她死了!她已经死了!”谢文渊猛然一震,缓缓回头,不可置信地问:“胡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胸腔间血气翻涌,他再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谢文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最初被带来谢家的叶以宁。那时她父亲刚去世,整日都在哭,可在长辈让她叫人的时候,还是抹了眼泪,脆生生地叫“文渊哥哥”。“文渊哥哥。”她奶声奶气地说。谢文渊已有一个妹妹小薰,不介意再多带一个妹妹。“阿宁,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别怕。”他安慰她。可实际上,叶以宁并未让他费心照顾,反而是她照顾他们颇多。“哥哥,小薰又闯祸了,我去跟母亲求情。”叶以宁总是这样说。小薰顽皮,每每闯祸都是叶以宁去跟母亲求情;他被罚跪,叶以宁便陪他一起跪。“哥哥,我陪着你。”她轻声说。后来父亲战死,整个谢府沉浸在悲痛中,谢文渊更是沉郁地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肯见人。是叶以宁一直在他房外守着,哪怕被他骂也一直坚持不停跟他说话。“哥哥,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不能这样啊。”她隔着门说。等他终于肯走出房时,才知道那几日下了好大的雪,而叶以宁就站在雪地里陪了他那么多天。“阿宁,你怎么不进去?”他心疼地问。叶以宁笑了笑:“哥哥出来了就好。”谢文渊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看见叶以宁在树下练剑的身影会晃神,什么时候起听不见她叫“文渊哥哥”心里会空落落的。他去了军中,少年听着那些军士们讲起荤段子时面红耳热,心头蓦然跳出那抹练剑的身影,从此便夜夜入梦,让少年狼狈不堪。“阿宁,等我回去,我一定不让你嫁给别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然而,再见面,已是物是人非。09那年,谢文渊接到家书的时候,妹妹小薰已经去世三个月多了,母亲也病得厉害。他急匆匆赶回家,才知道小薰和叶以宁一起去池塘边玩,结果溺水了。叶以宁被人救起来,可小薰却没了命。母亲临终前,流着泪,郑重地对他说:“小薰是被叶以宁害死的。叶以宁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谢家对她那么好,可她觉得小薰分了她的宠爱,她想做真正的谢家小姐,就把小薰带到池塘害死了!阿峤,你要记得,小薰是被她害死的……”谢文渊心里乱成一团。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法直视叶以宁的眼睛,不知道该对她是什么样的眼神,是爱还是恨。那树下练剑的窈窕身影,还是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候,梦里她是被他按在身下,百般折磨;有时候,又是一箭穿心,血流满地。谢文渊知道自己没办法找叶以宁报仇,就逃去了军中。可没想到,叶以宁也跟着他从了军。他们偶尔会碰到,叶以宁还是脆生生地叫他“文渊哥哥”,可他再也没给她一个笑脸。每次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他都会告诉自己:“别忘了小薰和母亲是怎么死的。”那目光里的温柔一点点散了,化作无边的恨意。“将军……将军醒醒……”谢文渊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宫里来人了,宣您入宫。”下人说道。谢文渊这才想起,他的婚事是皇帝赐的,大婚后理当入宫觐见,可他全然忘了这回事。在拜见过帝后之后,皇后单独把谢文渊和魏如锦留了下来。“叶以宁的事我听说了,那孩子命不好,没福气呀。”皇后叹了口气,接着话锋一转,“但好在你还有如锦,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宫盼着你们和和美美,早日诞下麟儿。”皇后说着,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魏如锦也羞涩地笑了笑。“皇后娘娘。”谢文渊却始终垂着眸,“我想请问一事,那巫医是您派去的,您可知他与叶以宁究竟有何仇怨?”“这我如何知道?”皇后面色一顿,随即蹙眉,“难道谢将军竟怀疑是我指使的吗?”谢文渊嘴上说着“不敢”,但语气里却透着不退让。“这事也怪我,只知他医术了得,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他的背景。”皇后沉吟了一下,“不过,现下他人也死了,本宫也叫他一家老小陪葬了,也算是替叶以宁报了仇。再说,那叶以宁之前害你的妹妹惨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事,便放下吧。”谢文渊突然抬眼,直直地看着皇后:“娘娘如何知道我妹妹被叶以宁害死?”整个谢府都只知小薰是溺水而死,当初谢母跟谢文渊说那些话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场。皇后顿时愣住了,目光偷偷瞥向魏如锦。“是我之前听谢夫人说过,跟娘娘提了一嘴。”魏如锦站了出来,按了按心口,皱眉说道,“渊表哥,我心口又疼了……”谢文渊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犹疑,但还是扶着魏如锦回了府。到了府里,老管家红着眼来见他。“将军,宁姑娘得下葬呀。您这样霸着她的尸身不让下葬不行呀!这对宁姑娘也不好,还是早日……让她往生往极乐去吧。”谢文渊想起那日叶以宁在他怀里断气,他却始终自欺欺人,不肯相信。不仅日日让医师去给她治疗,还让人每日三餐按时送去。可到了如今,他也知道,不能再假装她还活着了。看着铁钉一根根打进棺木,谢文渊觉得就像一根根刺进自己的心脏里。“明明我该恨她的,不是吗?她死了也算是为小薰偿了命了。”他心里想着,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随着棺木沉入墓底“砰”的一声,谢文渊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待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脑中忽的浮出一个记忆片段。那是和亲后他带兵偷袭西羌军营的那一天,叶以宁赤身裸体地躺在老单于的营帐里,身下都是血,她眼神涣散,抓住他腰间佩刀,求他给她一个痛快。“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明明已经平安救她出来了呀!”谢文渊心里想着,可脑中的记忆片段却如此真实。他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更多的记忆碎片纷纷涌入。10他斩杀了老单于,把叶以宁带回了营地。京城容不下一个失贞的贵女,军营也绝不能接受一个被西羌人凌辱过的将领。叶以宁,她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他跪在母亲的墓前,声音里带着哭腔:“娘,是我来晚了,才让阿宁落到这步田地。我这么做,只是想弥补我的错,真的不是因为别的。”他把叶以宁藏在后宅,给她最好的锦衣玉食,可就是不许她踏出府门半步。他跟叶以宁行夫妻之事的时候,心里却满是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和妹妹。有一次,他拿着软鞭,一下一下地抽在叶以宁的背上,还厉声逼问她:“叶以宁,你知错了吗?”叶以宁倔强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甘:“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他气得不行,又是一鞭子下去:“你就是不知悔改!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那年冬天,叶以宁跟如锦起了些争执,她还是不肯认错。他气疯了,让人把叶以宁关进了豹笼,里面有一只他猎回来的奄奄一息的花豹。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给她个教训。可第二日,当他打开豹笼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里面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黑豹,而叶以宁,她倒在血泊里,早就没了气息。……眼前白雾散去,谢文渊一手按着头,一手死死抠着叶以宁的墓碑。“阿宁,是我错了……”他喃喃自语。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回忆,也不是幻境。这是他和叶以宁的上一世。他竟然那么卑鄙、恶劣,既想留住她,又折磨她。重来一世,叶以宁明明给过他机会,可他还是失去了她。当晚,谢文渊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抬了回去。魏如锦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惊叫起来:“将军的手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他?”下人低头:“是将军自己伤的。在墓地,将军一拳拳砸在山石上,谁劝都没用。”魏如锦眼神黯淡下来,咬着牙说:“又是为了叶以宁!”谢文渊好几天都没上朝,天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天晚上,他又喝得昏昏沉沉的,下人给他放了水准备沐浴。魏如锦让下人都退下了,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谢文渊觉得头晕晕的,心里也烦躁得很。他仰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突然,一双手柔柔地搭上他的肩头,轻轻揉搓起来。“阿宁……”他迷迷糊糊地轻吟了一声。肩头的手一下子停住了。谢文渊也猛地反应过来,他从来没跟阿宁共浴过啊,这是梦吗?可怎么感觉这么真实?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甩开肩上的手,回头就看到了魏如锦的脸。魏如锦面色羞红,小声说:“渊表哥,你我既已成婚,以后……就由我服侍你洗浴吧。”谢文渊按捺住心里的燥热,冷冷地说:“如锦,你不必如此。我待你只有兄妹之情。当初你说自己和亲未成,于名誉有损,在京中难以自处,让我娶你给一个容身之处,以后再作打算。我愿意为你提供庇护,今后不论你是想长住,还是和离再嫁都可。”“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谢文渊冷眼看向窗台边的熏香,吹灭了那香。“渊表哥……”魏如锦的脸一下子白了,最终一跺脚,难堪地跑了出去。谢文渊起身披上袍子,才发现自己挂在那儿的要给叶以宁做法事用的符牌不见了,估计是刚刚魏如锦跑的时候挂在身上带走了。他匆匆往魏如锦的院子走去。刚进院门,就听到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还夹着魏如锦的尖叫声:“他心里只有叶以宁!叶以宁为什么不早点死?当初她和谢薰一起落水的时候死了就好了!”“郡主,小声点。”春梅在一旁劝她,“那时她是为了去救薰小姐才落水的,这事只有我们看见了,没别人知道。谢夫人误会是她推了薰小姐下水,她自己受惊过度也记不清了。谢将军也为此恨了她好久。郡主,现在将军身边只有你,假以时日……”谢文渊脑子里“轰”的一声,完全听不进后面的话了。他一下子踹开房门,揪住春梅的衣领,厉声喝问:“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魏如锦和春梅瞬间都吓白了脸。在谢文渊的逼问下,春梅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当年的事:谢薰玩耍失足落水,叶以宁为了救她不顾危险跳入水中,最后没能救起谢薰,自己也差点溺死。魏如锦家的府院和谢府相邻,当时她和丫鬟攀在墙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之后谢夫人被人挑拨,在抑郁中神志不清,开始疑心病,不断想象是叶以宁害了谢薰,并把想象当成了现实告诉了谢文渊。得知真相的谢文渊五雷轰顶,他恨了叶以宁这么多年,一直把她当成害死小薰的凶手。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爱她,还冷待她,提出那些过分的要求折辱她,最后甚至让她失去了性命!他踉踉跄跄地走出魏如锦的院子,翻身上马,在夜色中驱马往郊外墓地奔去。巨大的悔恨与痛苦笼罩着他。他跪在叶以宁的墓碑前,失声痛哭,多日里压抑着不敢流露的情绪如洪水般冲泄出来。“阿宁,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他一边哭,一边徒手一点点挖开墓地的土,“阿宁,你等着我。我来陪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了。”直挖到十指血肉模糊,叶以宁的棺木终于露了出来。谢文渊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他戴好配剑,跳了下去。不能生同衾,我们便死同穴吧。然而,掀开棺盖,谢文渊怔住了。棺木里空空的,他亲手埋葬的叶以宁的尸体,竟然不见了。11江南小镇。叶以宁是在三日后醒来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比之前单薄了许多,身体上那些从军的陈年旧伤都已消失,肌肤光滑细腻。“哇哦,这皮肤,简直能照出人影了!”她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脸庞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一颗小小的泪痣,从前可没有这个。“你之前的身体损坏太大,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叶以宁调侃道。“祝贺你重获新生。”系统丢下这句话后就消失了。叶以宁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终于自由了。”她用自己积攒的积蓄买下了一家布庄。她母亲的娘家是做生意的,大概是有些血脉的遗传,她的布庄居然经营得还不错。大半年后,她又购入了一家绣坊。白日里,叶以宁先去布庄转转,再去绣坊看看织绣。“阿宁姐,这幅绣品的针脚再细一点就更好啦!”她们总是这样和她打趣。“好嘞,我再去看看。”叶以宁笑着回应。下午,她便缩在院中的躺椅上,泡上一壶茶,放几块点心,看猫猫狗狗打架,看夕阳西沉。“真是惬意啊,这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自在。”叶以宁自言自语道。“笃笃——”木门传来叩门声,伴随着妇人的“叶娘子——”。叶以宁叹了口气:“这江南小镇哪儿都好,就是这儿的人太爱给人做媒了。”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二拨了。“叶娘子,我给你介绍个好人家,是我侄子,秀才出身呢!”一位妇人热情地说。“哎呀,我侄子也不错,曾在谢大将军麾下服役,那可是有功之人!”另一位妇人也不甘示弱。叶以宁只好笑着迎了进来:“两位婶婶,快请进。”“叶娘子,我侄子可是个读书人,温文尔雅的。”第一位妇人又开始推销。“读书人好是好,可现在武将也吃香啊!谢大将军麾下出来的,那可不得了!”第二位妇人反驳道。叶以宁只笑了笑,敷衍了几句:“两位婶婶,我这日子过得挺好的,不急着嫁人。”“哎呀,这孩子,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第一位妇人还在劝说。“就是就是,嫁个好人家,享一辈子福。”第二位妇人也附和着。叶以宁起身送她们出门:“两位婶婶,我真不急,以后有机会再谈吧。”出门时,两位妇人还争执了起来。“谢大将军麾下了不起啊?我听说谢大将军重病在身,别说上战场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第一位妇人小声嘀咕着。“就是,这武将的风光也不过是暂时的。”第二位妇人也跟着附和。叶以宁听到这些话,只默默关上了门,内心毫无波澜:“那些事,跟我真的没关系了。”一晃月余,又到了寒冬时节。这天,叶以宁在铺子里盘了账,回去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哎呀,这天黑得真快。”她小声嘟囔着。行至宅子附近,似有脚步声跟在身后。叶以宁心生警惕:“这小镇上一向安宁,可毕竟是晚上,还是要小心。”她加快了脚步,正要推开院门时,“阿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树影后传来,声音微颤。叶以宁微微停顿片刻,慢慢转身过来,看向来人,微笑:“公子可是认错人了?”谢文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看那身影他觉得那就是叶以宁,可当她回过身来,那脸有些像,却又不似,她的眼角有颗泪痣,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那样轻飘飘的,完全不似叶以宁。“你真的是叶以宁吗?”他忍不住问。叶以宁微微一笑:“我叫叶琳,江南人,发音有些含混的。”谢文渊还是有些不甘心:“你确定不是以宁?我打听过了,这里住的娘子,姓叶,名宁。”叶以宁笑着摇头:“可能是同名同姓吧,这世上重名的人多了。”谢文渊看着她进了院子,院门一关上,叶以宁的脸就垮了下来,盯着虚空的一点:“系统,怎么回事?不是说再不会相见了吗?”12在叶以宁连着喊了好几遍之后,系统的声音才又响起来,还带着点卡顿。“不好意思……出了点岔子。”系统赶紧解释,按照原本的剧情,谢文渊大婚一年后,西羌之前逃走的三王子会重新崛起,统一了西羌各部落,然后再次向大夏发动战争。“谢文渊会率兵抗击,历经半年,彻底击退西羌。从此,边疆安宁,谢文渊被封王,大夏迎来全胜时期。”系统顿了顿,接着说,“但现在的情况是,谢文渊在叶以宁死后,一蹶不振,每天借酒浇愁,烂醉如泥,连上朝都不去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让他带兵抗击西羌了,他要么把自己喝死,要么被皇帝砍头。”叶以宁冷哼了一声,“我怎么再相信你?何况,他封不封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去!”系统无奈地说:“我只有两次机会,之前绑定你让你重生,用掉了一次机会。这一回,只要谢文渊封王,无论后续走向如何,我都会消失,再也绑不定你了。”叶以宁还是不为所动,系统又说:“宿主,你不想知道你爹爹真正的死因吗?”叶以宁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意思?我爹爹是战死的。”“其中另有隐情,宿主,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会告诉你他的真正死因。”叶以宁心里一震,她记得爹爹生前常说,大丈夫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死得其所。所以当时爹爹去世,虽然她很痛苦,但想着爹爹也算是得偿所愿。“可要是事实不是那样呢?”叶以宁心里想着,最终还是同意了系统的交易。谢文渊在叶以宁的院外候了一整夜,这一晚,他的内心竟然出奇地平静下来,头一次没有借助烈酒,获得了难得的安宁。一连几天,谢文渊都守在小院外,也没去叨扰叶以宁,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这天清晨,叶以宁从院内走出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宁。”谢文渊脱口而出,但下一刻又觉得自己疯魔了,他亲眼看着阿宁在他怀里咽气,亲手把她下葬的。叶以宁走到他面前,好奇地问:“你老是叫我阿宁,阿宁是你什么人啊?”谢文渊垂下眼眸,低声说:“是我的妻子。”叶以宁忍不住刺他一句:“是你八抬大轿抬回家,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妻子吗?”谢文渊黯然地低下头,他和叶以宁都还没来得及行礼。“姑娘的手可否借我看一下?”谢文渊说着,没等叶以宁答应,就抓过她的手去看。他心里想着,眼前的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太像叶以宁了,说不定叶以宁真的没死,只是改了容貌呢?可结果让他失望了,这是一双掌心细腻的手,根本没有叶以宁习武生出的茧。“啪!”谢文渊脸上狠狠地挨了一耳光。对面自称叶琳的女人怒目瞪着他,“你什么意思?!”谢文渊黯然地转身离去,“冒犯了。”既不是叶以宁,那就不是他心中所念之人。这之后,叶以宁再也没见到谢文渊。“他竟然肯走了?”叶以宁心里想着。隔日,叶以宁傍晚回来,刚走进院门,突然被人一掌砍在后颈,昏了过去。13叶以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被蒙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这是哪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里直犯嘀咕。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十天,终于停了下来。她听到车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就是她,前些日子谢将军独自去江南找的人。真奇怪,好不容易找到,怎么又没把人带回来呢?”另一个声音听起来特别威严:“哼,他倒是情深。这姑娘看起来确实和那个死了的叶以宁很像。把她好好调教调教,回头送给谢文渊。朕要让他振作起来,别再像现在这么萎靡不振!”叶以宁这下才明白,自己竟然在皇宫里,而绑她来的人,竟然是皇上。半月后,宫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皇帝把叶以宁当成了舞姬,赐给了谢文渊。谢文渊正要拒绝,女子的面纱一下子掉了下来。他看到那张和叶以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瞬间愣住了。“一个舞姬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朕就赐给别人……”皇帝随口说道。“臣,谢陛下!”谢文渊赶紧深深弯下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叶以宁心里暗暗吐槽,但表面上还是安静地跟着谢文渊回到了将军府。魏如锦在门口迎了出来,刚喊了一声“渊表哥……”,就看到了叶以宁。她失声尖叫起来:“叶,叶……”一时之间,冷汗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这是陛下赐给大将军的舞姬叶琳。”宫人赶紧解释道。叶以宁走近魏如锦,微微一笑:“郡主见了我这么害怕,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人了?还是,想起什么亏心事啦?”魏如锦的脸色变了又变,捂着心口,勉强对谢文渊笑道:“我只是见她长得和宁姐姐有点像,一时吓到了。”“我就是你的宁姐姐呀,惊不惊喜?”叶以宁故意伸手拉住魏如锦,她的手有点凉,魏如锦一哆嗦,慌慌张张地甩开了她的手。谢文渊听到叶以宁承认自己是叶以宁,眼神微微一动,紧紧盯着她。晚上,叶以宁洗完澡,正对着镜子梳头发,谢文渊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越过叶以宁的肩膀,落在铜镜上。镜子里的人和他记忆中的阿宁一模一样,他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叶以宁转身过来,冷冷地问:“将军,您找我有事吗?”谢文渊这才回过神,开口问道:“我打听了,你是一年前才搬去那个江南小镇的,那之前……你到底在哪儿呢?”“我生了一场大病,一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叶以宁面不改色地。谢文渊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你是阿宁的转世?你真的回来了?”叶以宁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答应了系统的任务,但她并不想和谢文渊相认。对她来说,过去的一切早就随着灵魂脱离那副躯壳而死掉了。可谢文渊却越听越兴奋:“阿宁,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叶以宁,眼泪都流了出来:“之前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了你,我该死……阿宁,求你原谅我,别再离开我……”滚烫的泪水落在叶以宁的后颈上,她却只是漠然地看着虚空,心里默默想着:迟来的眼泪和深情,我已经不需要了。14第二天,叶以宁的院子里热闹了起来,成箱的首饰绸缎、奇珍异宝被一箱箱抬了进来。谢文渊站在旁边,满心期待地看着叶以宁,说道:“阿宁,这些都是当初大婚时给你准备的,你看看,还喜欢不?”叶以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懒懒地说:“这些我都不稀罕。”谢文渊却没气馁,转头对管家说:“再去置办些别的,阿宁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傍晚,谢文渊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糖人,笑呵呵地说:“阿宁,你最喜欢的七仙女糖人,我找遍了京城,才让那个手艺人重新做了。你快尝尝!”叶以宁接过糖人,随手就扔了,撇着嘴说:“小孩子的东西,我早就不玩这个了。”隔了几天,谢文渊又带回一匹汗血宝马,兴奋地说:“阿宁,这可是我用军功跟皇帝求来的!你以前不是总想骑汗血宝马吗?这回我带你去郊外跑马!”叶以宁却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将军,我是舞姬,不会骑马。”另一边,魏如锦慌慌张张地跑进宫里,哆哆嗦嗦地对皇后说:“姑妈,你说她是不是叶以宁的鬼魂变的?她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是不是要来跟我索命啊?”皇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出息!你当初求我帮你杀叶以宁的时候,那狠劲儿去哪儿了?管她是人是鬼,我既然能帮你杀她一回,就能杀她第二回!过几天,你找个由头和她一起去寺里上香,别的事我来安排。”皇后又冷哼一声:“还有,你给我争点气!太子的地位不稳,就指着你拉拢谢文渊给他支持。结果呢?一年多了,你连跟他圆房都做不到!真是没用!”魏如锦嗫嚅着退了出去。没过几天,她就缠着叶以宁一起去寺里上香。叶以宁本来不想去,但魏如锦说:“大师算了个好时辰,这时候去寺里是为去世的长辈祈福,尤其是能给父母添福泽。”叶以宁想起过世的父母,心里一软,就答应了。谢文渊那天被皇帝叫入宫议事,就派了一队侍卫护送她们。去的时候一路平安,可上完香下山后,众人就松懈了下来。走到一段陡峭的山路时,突然“嗖嗖”几声,弓弩声响,侍卫们纷纷倒地。魏如锦和叶以宁在马车里,差点也被弩箭射中,魏如锦惊叫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的吗?”她心里暗骂皇后的人,怎么提前行动了,她都还没来得及下车呢。下一刻,蒙面人掀开车门,把两人劈晕过去。叶以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庙里,手腕被绑在身后,身边还有几个蒙面人把守。魏如锦也醒了,破口大骂:“你们瞎了?让你们绑叶以宁,把本郡主也绑来做什么?”一个蒙面人发话了,语调生硬:“谁是谢文渊的妻子?”叶以宁一听这口音,心里一惊,这是个西羌人。魏如锦还在嚷嚷:“这帮没眼力的东西,连本郡主都认不出来吗?还不赶紧给我放了!”“啪!”蒙面人嫌她太吵,一耳光就打在她脸上。魏如锦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突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按照她和皇后之前的计划,回程时她假意要下车小解,然后让扮作山匪的人放箭射向马车,再营造马受惊奔向悬崖坠崖的假象。可现在,这些人好像并不是皇后派来的!15叶以宁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偷磨着手上的绳子。她心里急得不行,可不能让西羌人抓住自己。魏如锦在那儿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大声喊着:“她是叶以宁!你们不是要找谢文渊的妻子吗?她才是!”为首的蒙面人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盯着叶以宁,那眼神就像毒蛇一样,阴森森的:“你是叶以宁?那个女将军?老单于是被你杀的?”叶以宁手上的绳子还没磨断,她警惕地看着蒙面人,咬着牙没说话。魏如锦却还在那儿起哄:“对,就是她!就是她害得你们西羌人这么惨!”蒙面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杀得好!杀得好!这仇我们早晚要报!”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嘈杂,几个人飞奔进来,对着蒙面人喊:“谢文渊来了!”“来得这么快?看来这里真有他在乎的人。”蒙面人冷笑一声,目光在叶以宁和魏如锦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然后打了个呼哨,周围的人一下子全撤了。谢文渊冲进庙门,一眼就看到被捆住的叶以宁,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之前听说叶以宁和魏如锦被人绑了,让他一个人来,不然就杀她们。他当时心里就慌了,生怕叶以宁出事,赶紧让手下别跟来,自己骑马就赶过来了。“渊表哥,救我!”魏如锦看到谢文渊,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呼救。叶以宁却感觉不对劲,这事儿太蹊跷了,分明是个圈套!她大喊一声:“退后!”谢文渊刚迈进去的脚赶紧收了回来,就在这时,乱箭像雨点一样飞过来,直奔他刚才站的地方。他险险躲过,可第二波箭矢却朝着叶以宁和魏如锦飞去。“渊表哥,救命啊!”魏如锦吓得尖叫起来。叶以宁手上的绳子终于磨断了,她就地一滚,躲开了箭雨。可就在这时,一支闪着寒光的弩箭从黑暗中射过来,直奔叶以宁。“阿宁,小心!”谢文渊大喊一声,身子一扑,把叶以宁紧紧抱在怀里,弩箭一下子扎进了他的背心。叶以宁愣了一下,伸手一摸,谢文渊背上全是血,而且血色发乌。她心里一沉,这分明是西羌人常用的毒箭,见血封喉!谢文渊紧紧抱着叶以宁,身子晃了晃,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蒙面人躲在暗处,看到得手了,立刻招呼手下悄悄溜走了。谢文渊被抬回府里,御医来了好几拨,可一个个都摇头叹气,说这伤太重了。谢文渊昏迷了好几天,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叶以宁心里急得不行,她一直喊系统,可系统就是没动静。到了晚上,她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谢文渊,心里直犯嘀咕:他扑过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箭有毒?魏如锦那几天也遭了殃。她运气还算好,当时身后有尊佛像,她躲了进去,才没被箭射死。可还是有一支箭擦过了她的右脸颊,划下了一大块肉,脸直接毁容了。魏如锦当时就疯了,一把抓住叶以宁,哭喊着:“都怪你!都是你杀了老单于,惹怒了西羌人!叶琳,你害我毁了容貌,我要你跟我一样!”她伸出尖尖的指甲,就往叶以宁脸上抓去。叶以宁一下子火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还狠狠地踩了一脚:“你别做梦了!你那天骗我出去,一路上还不停地跟人使眼色,当我傻吗?你就是想害死我,结果却被西羌人抢了先!”过了几天,也不知道皇帝从哪儿弄来了一颗道人炼的丹药,给谢文渊吃下去之后,他终于醒了过来。16“阿宁——”谢文渊一醒来就急切地喊着叶以宁的名字,眼睛四处乱转,直到看到叶以宁正守在自己身边,他才松了口气,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嘴里还嘟囔着:“阿宁,你可别离开我……”魏如锦在一旁看着,心里那股嫉妒的火苗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心里委屈得不行,捂着脸上的伤,带着哭腔抱怨道:“渊表哥,你眼里就只有她!那日在庙里,你救她的时候,可把我给忘了!我差点就没命了,脸还被箭射伤了……”说着说着,她就趴在谢文渊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谢文渊看到魏如锦脸上的伤,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他知道魏如锦特别看重自己的容貌,那天自己一心只想着救叶以宁,确实没顾上她。他轻轻拍着魏如锦的背,安慰道:“别哭了,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把伤治好。”过了几天,谢文渊还真请来了传说中的医中圣手。这老先生常年隐居山里,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他给魏如锦看完病,开完药方,谢文渊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先生,您再帮她看看,她之前不是有心疾吗?现在这心疾有没有好些?”魏如锦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刚想开口阻止,可话还没出口,老先生就疑惑地摇头道:“心疾?我探查了脉象,这姑娘根本就没心疾的迹象啊。”谢文渊一听这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可能啊,之前不是一直说她有心疾吗?难道是已经好了?”老先生却很肯定地:“我行医这么多年,断不会诊错。这位姑娘从头到尾就没得过心疾。”送走老先生后,谢文渊的脸色变得冷冰冰的,他盯着魏如锦,眼神里满是怀疑:“你之前一直不肯让我请别的大夫,只用自己带的医师,我还以为是他们对你病情更熟悉。原来,你是在骗我!”魏如锦被他这么一瞪,心里慌得不行,赶紧跪在地上,抱住谢文渊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渊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装病,想让你多关心我一点……”谢文渊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让阿宁为你去取药引?你知道她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魏如锦听到叶以宁的名字,心里更慌了,她赶紧解释道:“宁姐姐的事,那不是个意外吗?渊表哥,你原谅我吧……看在我爹爹的份上,你一定要原谅我!”谢文渊听到魏如锦提到她爹爹,手举到一半,又缓缓地放了下来。魏如锦的父亲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自己却因此丧命。谢文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吩咐道:“来人,把她带回院子里,锁起来。”谢文渊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魏如锦既然没病,皇后为什么要送巫医给她?那巫医自尽后,还没等他问清楚巫医和叶以宁到底有什么仇怨,巫医的家人就被处决了。还有这次绑人事件,虽说是因为西羌人作乱,可他的人上山营救的时候,居然在半山腰遇到了一队宫里的侍卫。宫里的侍卫怎么会刚好在那儿?谢文渊正准备让人去查清楚这些可疑的地方,边境突然传来十万火急的消息,西羌三王子集结了几大部落,大举进攻边境。朝野上下一片震动,皇帝立刻下旨,命谢文渊统帅三军,前往边境抗击,还派太子当监军,随同前往。谢文渊离开的第二天晚上,魏如锦从院子里偷偷溜了出来,带着几个心腹冲进了叶以宁的房间。叶以宁正躺在床上,听到动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如锦一把抓住。“魏如锦,你想干什么?”叶以宁惊恐地问道。魏如锦狠狠地扇了叶以宁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这是那天还你的!现在渊表哥不在家,看还有谁来给你撑腰!”叶以宁捂着脸,嘴角已经渗出了血,她忍着疼,冷笑着说道:“魏如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自打我来之后,渊表哥对你冷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挑唆?”魏如锦一听这话,更是气得不行,她指着叶以宁大喊道:“区区一个舞姬,也想独占大将军?我可是郡主,也是这府里的正妻!我教训你,天经地义!来人,舞姬叶琳在府里行窃,给我先掌嘴,再棍责!”春梅走上前,胡乱抓了几件首饰塞到叶以宁身上,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胆舞姬,竟敢偷东西!”叶以宁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她抬起头,眼神冷冷地看着魏如锦,说道:“魏如锦,那日在破庙里,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叶以宁,可你还是对西羌人说我是叶以宁。你心里从来就没信过我是叶以宁,对吧?”17魏如锦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叶以宁早就死了,她死在我手里。”她凑近了一些,眼神里透着狠劲:“你今天肯定走不出这儿,我就跟你好好说说。”魏如锦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那巫医是我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辞,全是我安排的。什么取黑豹的心口血作药引,根本就是假的!我就是想让叶以宁死!谁挡了我的道,谁就得完蛋!”叶以宁忍不住问:“那天约我去寺里上香,也是想杀了我吧?”魏如锦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是想让你坠崖的,运气不好,被西羌人抢先了。”叶以宁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魏如锦,人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就只有你自己的私欲最重要?”魏如锦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勾了勾嘴角:“当然啦,只有我自己最重要。就比如渊表哥最爱的妹妹谢薰,她要是挡了我的路,也得被除掉。”她顿了顿,继续说:“谁让她那么喜欢叶以宁,成天嚷嚷着要让叶以宁嫁给渊表哥呢!是我让人把谢薰引到池塘边,让她掉进水里的。叶以宁赶去救她,结果自己也陷进去了。”魏如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本来就没打算叫人去救,就想让叶以宁跟她一起死在里面。后来我又在谢夫人耳边吹风,说叶以宁想取代谢薰,成为谢家的千金。谢夫人恨死了叶以宁,连渊表哥也一直误会她,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魏如锦说着说着,几乎笑出了眼泪:“这事儿我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总算能说出来了!”叶以宁听着这些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薰居然是这么死的,那时候魏如锦才十来岁,就这么恶毒。叶以宁猛地抬高了声音:“都听清了吗?”魏如锦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在这时,暗处闪出一个人,是谢文渊身边最信任的管家。管家带着一众家将,直接把魏如锦按住了。管家恭敬地对叶以宁说:“叶姑娘,我都听清楚了,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写成家书,送去给将军,等将军发落。”原来谢文渊离开前特意交代管家,要留意魏如锦的动静,没想到还真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封休书:“将军说了,他离京期间,要是郡主有什么不当行为,就先把这休书给她。”魏如锦一听,急了:“我不接!”她抓起休书,一下子撕成了碎片,然后冲向叶以宁:“是你算计我!”叶以宁抽出家将身上的配剑,一剑刺穿了魏如锦的肩头,血一下子流了出来。“这一剑,是为了小薰。”叶以宁心里想着,小薰那么可爱,初到谢府时,她总是笑着陪在自己身边。魏如锦疼得惨叫起来,叶以宁又拔出剑,刺了第二剑:“为了‘死去’的叶以宁。”虽然她的灵魂还在,但被猎豹撕扯的痛苦,都是真真切切的。叶以宁又刺了第三剑,直直地扎进了魏如锦的胸口,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为了上一世悲惨的叶以宁。”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的死,说不定也跟魏如锦脱不了干系。魏如锦已经说不出话,瘫倒在地上。叶以宁丢下剑,转身离开了。她没杀魏如锦,因为她还要等系统任务结束,不想提前惹出大麻烦。可三天后,老管家来报,魏如锦死在了牢里。她死得特别惨,舌头被人割掉,死前还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地上有个用手指画的“后”字。魏如锦死了,宫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人来追查。老管家收到了谢文渊的回信,上面写着“不设墓冢,不进祠堂”。于是,曾经骄傲的郡主魏如锦,死后只用一卷草席裹着,被扔在了乱葬岗。谢文渊出征的第三个月,前方传来大捷的战报。太子提出休战,说要暂且休养生息,但谢文渊坚持要继续深入,全面击溃敌军。群臣讨论得很激烈,最后皇帝还是站在了谢文渊这边,下令继续追击。又过了一月,谢文渊彻底击溃了西羌大军。从那以后,谢文渊的声望在大夏达到了顶峰,皇帝封他为征西王。而太子却黯然失色,还传出他在监军期间营帐里夜夜笙歌的事,甚至有人向皇帝说太子难堪大任。不过,这些叶以宁都不关心了。到谢文渊封王为止,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她问系统:“我阿爹到底是怎么死的?”18十四年前,叶以宁的父亲叶忠在边疆戍守,当时他是百夫长。有一天夜里,他值哨的时候,突然发现西羌三部的动静有点不对劲。叶忠心细如发,觉得不对劲,就决定再三探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原来西羌人打算在第二天发起突袭!叶忠知道事情重大,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夜策马飞奔,直接去找当时的最高将领汇报军情。那时候,最高将领是谁呢?就是被派到边疆来“历练”的太子。叶忠一路风尘仆仆,满心想着赶紧把消息送到,可没想到,太子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怀里还抱着个美妾。叶忠急得满头大汗,再三强调:“殿下,军情紧急啊!西羌人明天就要发动攻击了!”太子却只是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自有安排。”叶忠急得不行,可太子根本不听他的。第二天,西羌人果然大举进攻。叶忠带着部下拼死苦守城关,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可就是没等到支援。等到城破的时候,太子才刚刚睡醒。他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赶紧想办法补救,而是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渎职。他一面往京城上报说是因为西羌来势汹汹,城池才失守的,一面命人把提前汇报消息的叶忠和部下都诱来,然后全部斩杀。就为了不让人揭发他因为酗酒耽误军情的事。叶忠,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国家的储君手里。叶以宁听完系统说的这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爹爹是个一心想着精忠报国,立志要捍卫国家和百姓的人,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宿主,你可以准备离开了。这次,你会完全脱离这个世界,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以后都不会再被找到了。”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等等——”叶以宁赶紧出声,“再给我半个月时间,看在我多帮了你一次的份上。”系统好像思考了一下,然后问:“你想干什么?”不等叶以宁,系统又说:“反正我在这世界的目的已经达成,你要做什么也不重要了。我没时间再看顾这个世界了,我留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消失程序自动开启,到时候你就直接离开了。”当天傍晚,叶以宁骑着谢文渊给她的那匹汗血宝马出了城。她心里急得很,一路飞奔,只用了五天就到了边境。谢文渊看到叶以宁,高兴得不得了:“阿宁,你怎么来了?”夕阳下,叶以宁一身火红色骑服,特别亮眼。长发在风中飘扬,身姿又婀娜又飒爽。她淡淡地说:“来看看你。”谢文渊听了这话,不管她是真心还是敷衍,心里都特别满足。他赶紧上前,想拉叶以宁下马,叶以宁却自己先跳了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往营帐里走。人群中,太子的目光一直追着叶以宁的背影。身边的人告诉他:“这是陛下赐给征西王的那个舞姬。”太子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说:“有点意思。”身边的谋士知道太子的德性,连忙劝谏:“殿下,这女子容貌酷似征西王的亡妻,所以征西王对她极为宠爱。”太子却抚掌大笑:“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当天晚上,大营里设了宴席,庆贺大军即将凯旋。叶以宁坐在谢文渊身侧,谢文渊不停地给她添菜:“军营里的东西太粗陋了,等回京城,我带你去德福楼,那里的菜才叫好吃。”叶以宁对谢文渊还是冷淡得很,时不时还瞥一眼坐在主位的太子。没过多久,太子就笑嘻嘻地说:“美人儿一直拿眼看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和我共饮一杯啊?”这话太轻浮了,太子身边的谋士刚要开口劝止,谢文渊已经“砰”地一下把酒杯重重地掷在地上,脸色沉得吓人:“太子,慎言!”谢文渊在军营里积威甚重,他一发火,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太子有点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叶以宁却好像并不在意,反而冲着太子举了举杯:“太子殿下,敬您一杯。”19谢文渊那天喝得有点多,脑子昏昏沉沉的。回到营帐后,他一把拉住叶以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阿宁,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可爱哭了,我老是逗你,叫你哭鼻子鬼。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你阿爹刚过世不久,我真是……”叶以宁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谢文渊又说:“还有那次,我带着小薰和你爬树偷果子,结果被人追得满山跑,哈哈,那时候可真好玩。”叶以宁微微皱了皱眉,但谢文渊没注意到,继续说:“还有啊,我教你练字的时候,你发间的香味,弄得我心神不宁的。”他停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低沉:“阿宁,你在树下舞剑的时候,那身影让我脸红了好一阵子。”叶以宁心里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谢文渊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阿宁,从前的事你不记得也好。我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好事情其实没多少,可不好的,太多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你不好,我是个混蛋,是个不可饶恕的人。那些痛苦的事,就让我一个人记着吧,别让你再受罪了。”叶以宁看着他睡着的侧脸,心里一片荒芜。曾经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愿意为他生为他死,可最后却被伤得体无完肤,连命都没了。她本该恨他的,可她不知道该把这恨放在哪儿。谢家爹娘收养了她,对她比亲女儿还亲;小薰和小时候的谢文渊,也给了她家的温暖。哪怕谢家阿娘误会她的时候,也没苛待过她。这些都让她没法痛痛快快地恨谢文渊。她既不能和他对立,又没法原谅他,只能选择离开,斩断所有爱恨,从此一别两宽。谢文渊睡着了,叶以宁从他身上抽出令牌,起身出了营帐。她低声对一队亲兵说:“跟我来,去太子的营帐。”亲兵们虽然觉得奇怪,但看到谢文渊对叶以宁的宠爱,又有军令在手,便乖乖听令。到了太子的营帐外,叶以宁吩咐道:“守在帐外,不许让人靠近,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进来。”亲兵们互相看了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叶以宁掀帘进了帐内,太子醉醺醺地躺在行军床上,看到她,立刻眉开眼笑:“小美人儿,咋来找我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叶以宁冷冷地看着他:“十四年前,百夫长叶忠就西羌欲大举突袭良城一事紧急向你汇报,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做的?”太子还在嬉笑:“什么叶忠……啊!”叶以宁突然出手,将一柄尖刀扎进了他的手掌。太子瞬间酒醒,疼得冒冷汗,大叫:“来人!快来人!”可帐外的守卫毫无动静。太子意识到不对劲,还想狡辩,叶以宁根本不给他机会,又把尖刀扎入另一只手掌。太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终于老实下来,把十四年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叶以宁一边听,一边挥笔记录,最后拿起他的拇指,在纸上按上了血手印。“阿宁——”谢文渊掀帘冲了进来,看到瘫在地上、满手鲜血的太子,愣住了。叶以宁回头看着他:“刚才太子所供述的,你都听到了?”谢文渊点了点头:“嗯,听到了。他犯下如此欺君大罪,按律该如何?”叶以宁冷冷地说:“按律当斩,不过——”不等她说完,叶以宁已经拔剑,一剑砍下了太子的头颅。谢文渊大惊:“阿宁!他是太子,是储君!你这样杀了他,难逃罪责!”叶以宁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偿命,我死也值了。”谢文渊赶紧按住她,自己提起太子的头颅,转身走了出去。他当着众军士的面,高高举起头颅:“太子与西羌勾结,欲行大逆不道之事,我已当场将其诛杀!”谢文渊把斩杀太子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消息很快传到京城,皇帝震怒。不管他有没有换太子的心思,谢文渊这一举动都让皇家尊严大受损害。但谢文渊刚立下大功,又手握军权,皇帝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下旨,赐谢文渊五十军棍。20五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体弱些的军士都扛不住。谢文渊被打得吐了血,他喘着粗气,一把拉住叶以宁的手:“阿宁,别再把自己往险地里送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干的,都交给我,我替你去办。”之前他把眼前这人当叶以宁的转世,心里还藏着几分侥幸,想着说不定能蒙混过去。可现在看到她为叶忠复仇,他一下子全明白了,这肯定就是叶以宁本人。她没忘,从前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想认他罢了。叶以宁把手抽出来,头也不抬地说:“我的事儿都办完了。”多亏了谢文渊帮忙,杀太子那事儿比预想的顺利多了。太子那些供词,皇家想捂都捂不住,当晚就有不少军士在帐外听到了,传得沸沸扬扬的。她阿爹的冤屈迟早会被大伙儿知道。她这边的事儿也差不多了,就等着离开的时间。原本大军当天就要回京,可太子的事儿一闹,加上主帅被罚,行程就耽搁了。等正式出发的时候,距离叶以宁跟系统约定的离开之日,只剩最后一天了。谢文渊这天下了床,死活不肯坐属下准备的马车,非要骑马。队伍里,叶以宁骑着那匹汗血宝马走在前面。这马当初是谢文渊送的,她当时还装模作样不肯要,可心里早就痒痒了,哪有骑手能抗拒这么好的马呢。叶以宁俯身轻轻摸着宝马的鬃毛,心里琢磨着,不知道她要去的那个世界,还有没有这么好的马,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再策马奔腾。她越想越兴奋,一抖缰绳,汗血宝马撒开蹄子就跑,越跑越快,把后面的大军都甩得远远的。春风扑面,树影婆娑,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身后有人策马追上来,叶以宁回头一看,是谢文渊。她好胜心一下子上来了,扬鞭催马又加快了速度。谢文渊也不甘示弱,紧追不舍。两人你追我赶,各有胜负。最后,叶以宁的汗血宝马还是略胜一筹。叶以宁跳下马,身上微微出了点汗,感觉畅快极了。谢文渊也牵着马走过来,笑着说:“阿宁现在这么厉害,我都比不过你了。”叶以宁摸了摸马身,笑着说:“这可不是我厉害,是沾了宝马的光。”谢文渊看着叶以宁,眼神里满是不舍:“阿宁,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不让我靠近也没关系,我就想看你永远这么自在、这么开心。”大军在野地里扎了营,这里离边境很近,晚上安排了好几队军士巡防。夜里下起了雨,叶以宁的帐篷里不知怎么进了水,床褥全湿了。她起身想出去看看情况,刚掀开帐门,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难闻的气味钻进鼻子里,叶以宁挣扎了几下,身体就无力地软了下去。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着她。那双褐色的眼睛她记得,就是曾经绑她去破庙的那个蒙面人。“又见面了,叶将军。”那人开口。“西羌三王子。”叶以宁说,“哦不,西羌现在已经被灭了,你还算是王子吗?”21三王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笑着开口:“人生嘛,总有起起落落。曾经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现在不也成了个舞姬?不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谢文渊最在意的女人。那天在庙里我就看出来了,那个什么郡主,他根本连一眼都没瞧,直接就冲过去救你了。”叶以宁冷冷地看着他,反驳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谢文渊命大,中了剧毒的弩箭都还能活过来。要是他那时候死了,这最后的获胜方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三王子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我败了,我的妻子死了,我的儿女们死了,我的族人都死了……”叶以宁冷冷地回应:“成王败寇。既是战争,你在挑起的时候,就该想过后果!”叶以宁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距离她最后脱离这个世界,只有两个时辰了。只要能再熬过这两个时辰,三王子就拿她没办法了。她故意转移话题:“大夏军营里戒备森严,你是怎么潜入进去接近我的帐篷的?”三王子冷笑一声:“我当然进不去。可你们的人能出来啊。贵国的皇后,跟我达成了小小的交易。她安排人把你带出来,而我,要负责帮她杀掉谢文渊!”叶以宁蹙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文渊对外宣称是他斩杀了太子,皇帝虽然责罚了他,可征西王谢文渊的分量,远远大于一个随时会被废掉的太子。皇后肯定恨得牙痒痒,所以利用你们西羌人作刀,在回程的路上动手。在军营里,你们动不了谢文渊,就劫了我来作饵,引他出来?”三王子冷哼一声:“哼,战场上赢不了他,就想私下里单打独斗?”叶以宁讥讽道:“你这折了翅的雄鹰,还想跟矫健的猎豹斗?”三王子勾起嘴角:“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只需要守着你就行了。”说着,他猛然一拉手中的绳索,叶以宁双手被缚,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叶以宁四处打量,三王子却笑起来:“在找我埋伏的弓弩,好提前告知他?别想了,上次那招失败了,我不会再用第二次。”叶以宁瞪着他:“那你又想干什么?”三王子神秘地笑了笑:“这次,我准备了更好玩的。我要亲眼看他死在我面前!”他拍了拍手,远处的洞穴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野兽猛烈撞击的声音。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一只铁笼被人抬了出来,里面是一只黑豹,它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叶以宁。叶以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两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冲击,被撕咬的恐惧让她全身发抖。她咬着牙说:“你疯了!”三王子却一脸兴奋:“我希望这只铁笼不是为你准备的。毕竟,你杀了我那愚蠢的父王,我还挺感激的。谢文渊的大军不是被称为豹军么?就让我看看他跟真正的豹谁更厉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以宁心里急得要命,距离她离开的时间还剩半个时辰。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盼着时间能更快些,好让她远离这一切。暮色中,谢文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山洞口。三王子的匕首悄然抵上了叶以宁的咽喉。22谢文渊浑身上下都是血,手里拖着的剑还在滴血,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戾气。“他们果然拦不住你,征西王,你比我想的还要快。”三王子低沉地说。“放她下来。”谢文渊看了一眼被高高吊起的叶以宁,语气冷得像冰,“你要找的人是我,我人已经来了。你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率大军扫平整个西羌的土地。”“我们早已无家可归了!”三王子厉声反驳,“大夏占据了最优渥的土地,西羌还剩下些什么?”“这不是你烧杀抢掠我大夏城池的理由!”谢文渊怒吼,“那些辛苦劳作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败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三王子阴阴地看着谢文渊,“但我即便是死,也要带走你。有你这样的天降将星,我西羌的各部落就得永远向大夏俯首称臣,永无翻身之日。”“让她走。”谢文渊再次看向叶以宁,声音坚定得像铁,“我可任你处置。”叶以宁眼神微动,想要说话,却被三王子用匕首紧紧逼住喉咙。“这个笼子,你可选择是你进去还是她进去。若你进去,我便放她走。”三王子示意,关着豹子的铁笼显现出来。“别进去,谢文渊!”叶以宁急得大喊。“没用的,阿宁,我不能让你有事。”谢文渊眼神坚定。黑豹闻到谢文渊身上的血腥味,早已狂躁不已,激烈地撞着笼门想要冲出来,喉咙里发出声声嗥叫。“这黑豹已饿了五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三王子笑着,脸上满是恶意。“你要是敢耍花样,山下的大军会即刻上山踏平这里!”谢文渊警告道。“谢文渊,你走吧,我不愿欠你的!”叶以宁不顾三王子的威胁开口叫住他。“阿宁,你从来不欠我,是我欠你的。”谢文渊看过去,眼中溢出一抹温情,“从前两世,都是我对不住你。别原谅我。”叶以宁急得直掉眼泪:“别进去,谢文渊,我求你了!”“没得商量。”谢文渊语气决绝,说完便矮身进了铁笼。发狂的黑豹立刻吼叫着扑了过来,谢文渊闪过,黑豹扑了个空,再次冲来时,被谢文渊用剑刺到了前腿。“啊——”三王子的匕首狠狠往叶以宁胳膊上一刺,叶以宁叫出声,血顺着胳膊往下滴落。“住手!”谢文渊闻声,怒吼道。“忘了说——”三王子阴阴笑着,“你伤那黑豹一分,我便刺她一刀。看一看,谁的命比较长。”“你敢!”谢文渊怒目圆睁。“试试看啊。”三王子挑衅道。说话间,谢文渊翻滚腾挪几次,避过了黑豹的攻击。“小心!”叶以宁在上面大喊。黑豹再次扑来时,谢文渊出于本能抬剑相抵,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剑,黑豹的利爪立刻抓住,从他肩头上撕下鲜血淋漓的一块肉来。“谢文渊——”叶以宁心疼得大喊。“别怕,我没事。”谢文渊咬着牙说。怕身体本能会再次伤到黑豹,谢文渊索性丢了剑,任黑豹撕咬。“谢文渊,你快点想办法啊!”叶以宁急得直哭。“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谢文渊安慰道。他的左眼在扑杀中亦被抓瞎。谢文渊惨笑,用一只眼睛看着叶以宁:“阿宁,被黑豹撕咬是这么疼,我现在知道了。”“谢文渊,你走吧——”叶以宁别开脸,眼泪止不住地流。“阿宁,别害怕。”谢文渊咬着牙道,“我死后,山下的大军没了顾忌,他们会救你出去……”又是一阵黑豹的狂吼,它咬住了谢文渊的腿狠狠撕扯。谢文渊倒在了血泊中。叶以宁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谢文渊,别走……”叶以宁声音微弱。她跟系统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她在一片灿烂的白光中,仿佛看见谢文渊挣扎着向她伸出了手……23“叶医生,今天你值夜班呢?”护士小张看着叶以宁穿着白大褂走进医生办公室,笑着打招呼。“是啊,今天我值班。”叶以宁笑着回应,走进办公室。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年。系统把她送到了一个繁华盛世,她成了一个医学生。她很努力地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毕业后成了外科医生。“叶医生,你总是这么拼命啊。”小张感叹道。“没办法,我喜欢这种紧张又充实的生活。”叶以宁笑着说。医生的工作确实很忙,不是在手术室,就是在查房。但叶以宁从不觉得累。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她回到自己的公寓,站在高楼的落地窗前,俯瞰满城灯火。偶尔,她会晃神,曾经两世的画面闪过,像一场幻梦。“叶医生不喜欢回望过去。”小张小声嘀咕着,“所以她总是申请夜班。”“嗯,夜班找叶医生换班,向来没问题。”另一个护士插嘴道。“叶医生!急诊送来一个病人,身上多处刀伤,生命垂危,正在抢救,急需支援!”手术室的呼叫突然响起。叶以宁立刻披上衣服,冲了出去。“来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应。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戴着氧气面罩。主刀医生吩咐叶以宁:“你做一助。这次手术时间会很长,做好准备。”“是。”叶以宁迅速进入状态。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到结束时,所有人都累瘫了。“呼,终于结束了。”叶以宁喘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这是个见义勇为的勇士呢,听说是为了救人跟两名歹徒搏斗,身上被扎了几十刀都没放弃,太让人惊叹了。”收拾残局的护士说。“太凶险了,再迟来一步,谁都救不回了。”主刀摘下手套,“他的眼睛也伤了,通知眼科的人来看吧。”护士用脱脂棉擦掉那人脸上的血迹,叶以宁瞥了一眼,猛然怔住。“叶医生……叶医生?”护士叫她。“啊?哦,我在。”叶以宁回过神来。“我说这边我来处理就行了,您去休息吧。”护士说。“好。”叶以宁脱下手术服,转身离开。一周后,伤者从ICU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叶以宁成了他的管床医生。“叶医生,您跟306床真有缘分呐,他麻醉昏迷时嘴里一直喊一个叫‘阿宁’的名字,巧了,您名字叶宁也有个‘宁’字,现在他又成了您的病人……”护士开玩笑笑着说。叶以宁走进病房,男人眼上蒙着纱布,静静躺在床上。“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叶以宁问。“还好。”男人得很简短。“伤口疼的话,可以按铃叫护士。”叶以宁交代完,去了隔壁病房。一连多日,叶以宁来查房,两人都是如此对话。直到有一天,叶以宁进来时,男人眼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他一双如墨的眼睛紧紧盯着叶以宁。“叶医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男人问。叶以宁摇头:“没有。”男人的目光落到叶以宁胸前的名牌上,“叶宁……”他轻轻念出声,“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见过。”“可能是你记错了。”叶以宁淡淡地说。男人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层水汽,他有些意外地摸了摸眼角。“哎,可不能揉眼睛啊,眼科主任特意叮嘱过!”护士制止他。脑外的医生也来查房,询问:“最近头还疼吗?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男人摇头,怔了片刻,问医生:“能不能别用止疼药?”“为什么?”医生问。“我的头不疼了,可是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记忆,我拼命想要抓握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远去了。”男人说。最近306床的病人成了医护间热议的人物,不仅因为他见义勇为的事迹,还因为长得很帅,再加上失忆让他又添了几分神秘感。“大家都说306床特别喜欢叶医生呢。”小护士调侃道,“平时他的性格是有些冷傲矜贵的,说话都极为简短,只有叶医生去查房时,问一句他能回十句,事无巨细地汇报。”“是啊,叶医生跟别的病人询问病情,他的眼光会一直温柔追随着她。”另一个护士也附和道。“想追我们叶医生吗?可惜叶医生是不婚主义。之前我们院好多医生都追过都被拒绝了。不过你这么帅,要不你试试?”小护士打趣地说。与之相对的,叶医生对306床的病人很冷淡,除了照例的查房询问病情,多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306床也不介意,不管叶医生多冷脸,他一直好脾气地照做。隔天,叶以宁来上班时,护士告诉她306床已经办了出院。“306床的病人竟然是京市谢家的人,就是那个很厉害的谢家啊,昨天他们来人给他办了转院,直接坐专机接回京市治疗去了。”护士说。“哦,这样啊。”叶以宁淡淡地回应。谢家公子在这里住院一个月的事,沸沸扬扬在医护间热议了一阵,最后也平息下来了。叶以宁依旧忙碌,生活一切照旧。唯一的新事是,她得到了医院出国进修的机会。她是医院这批年轻医生中的佼佼者,被选拔出来去美国进修两年,年后就出发。“叶医生,恭喜你啊,出国进修,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呢。”护士们纷纷恭喜她。“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叶以宁笑着说。这天是除夕,叶以宁值完今年最后一个夜班。从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白茫茫一片。原来下了整夜的雪。“初一的清晨,医院里难得的清净。”叶以宁换好衣服,准备下班。她下楼,走出医院大门时,看到了一身黑大衣,抱着玫瑰花笔直站在雪地里的男人。“叶医生。”男人看见叶以宁,慢慢走了过来。时隔半年,他的伤势看起来已大好,只是走路时腿还跛着。叶以宁知道他那条腿里有五颗钢钉,还能站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叶医生,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跟您应该认识。如果之前不认识的话,可以现在认识吗?”他向叶以宁伸出了手,“你好,叶医生,我叫谢文。”叶以宁顿了片刻,没有接那手,“谢先生,我的病人很多。既是从前不认识,现在,将来,都没必要认识。”谢文掩下眼中的黯然,沉默良久,才问:“叶医生,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我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热爱过我的生活。”叶以宁说完,绕过谢文,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谢文渊久久凝视着叶以宁的背影。风雪更大了,很快那身影便在大雪中变得模糊不清。“阿宁,如你所愿。愿你幸福。”——全文完本站部分资源搜集整理于互联网或者网友提供,仅供学习与交流使用,如果不小心侵犯到你的权益,请及时联系我们删除该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