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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写《打开豹笼读后感》教你5招搞定!(精选5篇)

更新日期:2025-08-21 17:56

如何写《打开豹笼读后感》教你5招搞定!(精选5篇)"/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打开豹笼》(或任何书籍)的读后感,需要关注以下几个关键事项,以确保你的文章内容充实、结构清晰、富有感染力:
"一、 明确核心观点 (Thesis Statement):"
"首要任务:" 在动笔之前,你需要清晰地确定你对这本书的"总体感受和评价"是什么。你最喜欢/最不喜欢什么?这本书给你最大的启发是什么?它改变了你对某个问题的看法吗? "具体化:" 避免笼统地说“这本书很好”或“这本书很糟糕”。要具体,例如:“《打开豹笼》通过主角的经历,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复杂与生存的挣扎,其中对‘选择’的探讨尤其发人深省。” 或者 “这本书的叙事方式过于晦涩,未能有效传达其主题。” "贯穿全文:" 这个核心观点将是你整篇读后感的灵魂,后面的论述都应围绕它展开。
"二、 精选关键内容进行论述 (Evidence & Analysis):"
"具体细节:" 不要试图涵盖书中的所有内容。选择那些"最能支撑你的核心观点"的情节、人物、主题、象征、语言风格、结构等作为论据。 "情节:" 引用关键的情节转折、高潮或结局。 "人物:" 分析主要人物的性格、动机、成长变化,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 "主题:"

“如锦身子弱,和亲西羌,你替她嫁吧?”后来他因这句话悔恨终身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01

"如锦身子骨这么差,嫁到西羌那蛮荒之地,铁定活不成……叶以宁,要不你替她走这一遭?"

叶以宁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张冷峻的脸,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似的,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没让你真嫁,"谢文渊见她闷不吭声,破天荒多解释了两句,"明儿到了营地,你装成郡主应付应付场面就成,等天黑我就带人把你捞出来。"

"你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身手了得,吃不了亏。可如锦那丫头弱不禁风的,真落到蛮子手里,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叶以宁心口猛地一揪,眼前闪过上一世的画面——谢文渊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她傻乎乎地追在他屁股后头跑了三年,就盼着他能正眼瞧自己一回。

"表哥,你当真觉得这是万全之策?"她声音打着颤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文渊眉头拧成疙瘩:"还有别的路可走?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如锦去送死?"

叶以宁把下唇咬得发白。她当然不想魏如锦遭罪,可更不想重蹈覆辙。

魏如锦在旁边抹着眼泪,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渊表哥,女儿家的名节比命还金贵,宁姐姐不情愿也是常理……不如就让我……听天由命吧。"

谢文渊"唰"地扭过头,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过来,里头还藏着叶以宁读不懂的恨意:"叶以宁!你和如锦好歹姐妹一场,就这么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叶以宁浑身发冷。上一世谢文渊总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到死都没想明白他为何恨她入骨。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后宅里那些磋磨,最后还被他亲手扔进豹笼,她对他的那点痴心早被撕得粉碎。

"表哥,别这么瞪着我。"她垂下眼,声音轻得像羽毛,"既然你开口了,我去就是,用不着你娶我。"

谢文渊明显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板起脸来:"哼,装什么清高!横竖你跑不掉。"

叶以宁没再搭腔,只是扯了扯嘴角。

当天傍晚,她换上大红嫁衣,被塞进送亲的马车。

夜沉得像墨,营帐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虎背熊腰的西羌老单于踱了进来。

上一世那些不堪的记忆劈头盖脸砸下来,叶以宁死死攥住袖中匕首,指尖掐得生疼,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02

老单于醉得东倒西歪,满嘴酒气喷在叶以宁脸上,咧着嘴狞笑:"什么金枝玉叶的郡主?现在不照样像条野狗似的在我身下哼哼!"

叶以宁眼前发黑,这场景和上辈子简直一模一样。她死命扭动着身子,手指突然触到老单于腰间的弯刀。

"这刀...以前我肯定抡不动。"她心想,可这回不一样,手脚利索得很,力气也足。她猛地抽出刀,寒光一闪——老单于的喉咙瞬间绽开一道血口。

温热的血溅了她满脸,肩膀却被老单于垂死的手死死掐住,疼得钻心。老单于瞪着眼睛栽倒,叶以宁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趁着夜色拼命狂奔。

可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像撞进迷宫似的绕回西羌营地。转了三圈她才回过味来——这是有人布了局,逼她在这儿等谢文渊来救。

东躲西藏熬到第三天,终于听见远处马蹄如雷。谢文渊银甲染血,像尊杀神般冲杀进来。他勒住马,盯着浑身脏污的叶以宁,伸手一捞:"上马!"

叶以宁攥住他冰凉的手掌,被他拽上马背。背后传来谢文渊沙哑的嗓音:"这回...是我来迟了。"

曾经她做梦都想和他同骑一匹马,现在却只扯出个冷笑:"迟?两辈子了,你哪回准时过?假郡主在敌营三天,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没数?还是说...你就盼着我死?"

天蒙蒙亮时,队伍回到大夏营地。魏如锦掀帘而出,看见共骑的两人,脸色顿时变了变。

"宁姐姐!"她带着哭腔扑过来,"都怪我身子不争气,你走后就犯了心疾,渊表哥日夜守着才耽误救你...害你失了清白,我真是罪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士兵都听见。叶以宁盯着她假惺惺的脸,心里冷笑——上辈子临行前,这杯"送行酒"可让她吃够了苦头。

"既是罪人,那就跪着赔罪吧。"叶以宁声音冷得像冰。

魏如锦僵住,没想到软柿子突然扎人。她咬唇含泪:"姐姐不肯原谅...那我跪便是..."膝盖刚弯就被谢文渊一把拽住。

"叶以宁!你闹够了没!"谢文渊暴喝一声,直接把她从马背掀翻。

叶以宁重重摔在碎石地上,受伤的肩膀二次受创,疼得蜷缩成一团。谢文渊看都不看,转身将魏如锦搂进怀里。

魏如锦捂着心口,眼泪啪嗒掉:"表哥别怪姐姐...是我欠她的..."

"你大病未愈,少想这些。"谢文渊皱眉横抱起她,头也不回往帐里走。

叶以宁撑着地面爬起来,正对上魏如锦回头时那抹淬了毒的冷笑。

夜里叶以宁正在擦洗,帐帘突然被掀开。谢文渊满身寒气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03

"嘶——"

叶以宁猛地往水里一沉,热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发梢。

"别乱动!"

谢文渊慌忙转身,耳根子红得能滴出血来,"你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

叶以宁缩着脖子小声嘀咕:"谁让你不敲门就闯进来。"

空气突然凝固了。

"你...身上这些伤怎么回事?"

谢文渊声音发紧,刚才那一瞥,她肩头青紫的淤痕和后背交错的鞭痕像刀子似的扎在他眼里。

"小伤,不碍事。"

叶以宁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谢文渊突然笑了,带着点苦涩:"记得小时候你摔个跟头都要哭半天,现在倒学会硬撑了。"

叶以宁想起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确实娇气得不像话。

"军营里摸爬滚打这些年,早把那点娇气磨没了。"

她低头系衣带,声音轻得像羽毛。

谢文渊眼神暗了暗:"要是你娘和小薰看见你现在这样..."

话没说完,他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厌恶,像吞了只苍蝇似的。

叶以宁隔着纱帐穿好外衫:"找我有事?"

谢文渊盯着她发梢滴落的水珠:"今晚去如锦帐中守夜。"

"她不是有贴身丫鬟?"

叶以宁挑眉,想起上次魏如锦染风寒,这男人可是衣不解带守了三天。

"她说做噩梦,非要佩刀侍卫守着才踏实。"

谢文渊避开她的目光,"军中就你一个女将,进出方便。"

叶以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温顺点头:"听将军的。"

她清楚系统任务还没完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夜风刺骨。

叶以宁抱剑站在帐外,肩膀的伤口被冷风一吹,疼得她直抽气。

三天没合眼的困意像潮水般涌来,她掐着大腿强撑。

"宁姐姐该不会站着睡着吧?"

魏如锦披着狐裘钻出帐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春梅,把烛台给她。"

丫鬟捧着铜烛台过来,滚烫的蜡油正顺着烛芯往下淌。

"每隔一炷香滴一次,保管姐姐精神抖擞!"

魏如锦拍手笑得花枝乱颤。

叶以宁攥紧剑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魏如锦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百夫长的孤女也配惦记谢家嫡子?"

她冰凉的手指突然掐住叶以宁的伤处,指甲深深陷进皮肉。

叶以宁疼得眼前发黑,却像尊石像般纹丝不动。

她太了解这个毒妇的套路——只要她敢动,立刻就会栽赃她行凶。

"再忍忍..."

她在心里默念,等任务完成,她一定要亲手撕碎这个蛇蝎女人。

天刚蒙蒙亮。

叶以宁拖着僵硬的腿迈出帐子,迎面撞见谢文渊。

"手怎么了?"

他一把抓住她红肿的右手,水泡已经磨破了皮。

"烛台...没拿稳。"

叶以宁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渊表哥~"

魏如锦娇弱的声音从帐内飘出来,"心口好闷..."

谢文渊立刻松开叶以宁,转身时衣角扫过她渗血的掌心。

叶以宁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重活一世,这出戏码还是老样子。

要是能回到十四岁,她真想揪住那个傻丫头的衣领狠狠摇晃——

"醒醒吧!你那个文渊哥哥,从来就不属于你。"

04

连日行军把叶以宁的骨头架子都累散了。

她刚钻进营帐就瘫在床上,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天擦黑时,帐帘突然被人粗暴地掀开。

"叶副将!将军急召!"

军士的嗓门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浑身软得像团棉花。

"我...我浑身发烫,实在使不上劲..."

话没说完就被军士架着胳膊拖出了帐子。

深潭边,魏如锦正哭得梨花带雨。

"宁姐姐!春梅洗衣时掉水里了!"

她拽着叶以宁的袖子,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叶以宁扶着树干直喘粗气:"我...我打小就怕水。"

"放屁!"

谢文渊的呵斥像刀子般扎过来。

"当年是谁在护城河扑腾得像条鱼?"

她喉咙发紧:"那次差点淹死...后来见水就哆嗦。"

魏如锦突然跪下来:"宁姐姐!春梅是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叫男人碰啊!"

谢文渊一把攥住她手腕:"军令如山,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叶以宁盯着他铁青的脸,突然笑了:"好,我去。"

扑通——

冰水瞬间吞没了她。

当年溺水的恐惧像毒蛇缠上来,她胡乱扑腾着,嘴里灌进好几口腥涩的潭水。

指尖刚碰到春梅的衣角,胸口就挨了记狠踹。

眼前一黑,她听见岸上炸开的喊声,恍惚看见少年谢文渊朝她伸手...

"呵,那个会为我着急的文渊,早就死啦..."

再睁眼时,谢文渊湿漉漉的头发正滴在她脸上。

"装什么装?"

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发烧还下水,故意让如锦内疚?"

叶以宁扯出个笑:"我就是想救人。"

谢文渊甩袖就走,背影比铁还硬。

她望着帐顶想:

在他眼里,我连喘气都是罪过。

不过总算熬完第三件事,再忍几天就能解脱了。

想起西羌战事,她攥紧了被角。

前世她瘫在床上错过报仇机会,这辈子说什么也要亲手宰了他们。

第四天,圣旨果然到了。

她刚要请缨,几个兵痞子就冲进来把她捆成了粽子。

05

"叶以宁,你把魏如锦藏哪儿了?"

谢文渊一身玄铁战甲,脸色黑得像锅底,声音冷得能结冰。

他身后站着魏如锦的贴身丫鬟春梅,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抽抽搭搭地说:"宁姑娘留了字条,约郡主傍晚去后山老林见面。郡主念着之前替嫁的情分,二话不说就去了。我在外头等啊等,天都擦黑了还不见人影,这才壮着胆子进去找...结果郡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春梅说到这儿又嚎啕大哭:"现在西羌那边都在传,谁娶了郡主谁就能当大单于。原以为在自家军营里肯定安全,哪知道会出这档子事...郡主身子骨向来娇弱,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宁姑娘,求您行行好,把郡主还回来吧!"

谢文渊把那张皱巴巴的字条怼到叶以宁鼻尖前,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脸上:"这分明是你的笔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叶以宁盯着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字,心里又急又冤。她打小写字就跟鸡爪刨地似的,全是谢文渊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她的字什么样。这字条上的字确实像她的,可天地良心,这绝对是有人栽赃!

"文渊,这字条真不是我写的。"叶以宁强压着火气,声音还是止不住发颤,"我压根没约过如锦去树林。"

谢文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不是你写的?那这字条是天上掉下来的?春梅和如锦的护卫都亲眼看见你约人,难道他们集体眼瞎了?"

叶以宁急得眼眶发烫:"我发誓没做过!文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脾气你最清楚,我吃饱了撑的去勾结西羌?这不是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

谢文渊脸色越来越黑,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叶以宁,我明明答应要娶你,你为什么还要处处刁难如锦?是不是看她要嫁给我,心里不痛快?"

这话像刀子似的扎进叶以宁心窝。她红着眼眶瞪着谢文渊,声音发颤:"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我对你的心意,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叶以宁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谢文渊压根不听,往前逼了一步,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别逼我用刑!魏如锦到底被你弄哪儿去了?"

叶以宁梗着脖子,硬气地说:"我没做过!你要杀要剐随便!"

"啪!"

谢文渊甩手就是一鞭,铁鞭子抽在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我没有..."叶以宁死死咬住嘴唇,疼得浑身发抖。

"啪!"

第二鞭抽下来,血珠子顺着后背往下淌。

谢文渊整张脸扭曲得吓人,咆哮道:"还不说实话?"

叶以宁"哇"地吐出口血沫,倔强地重复:"我...没...有..."

谢文渊红着眼抡起鞭子,第三鞭狠狠落下。

叶以宁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断线木偶似的栽倒在地。

血腥味在牢房里弥漫开来,谢文渊突然太阳穴突突直跳。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昏暗的刑房里,也曾有个倔强的姑娘这样瞪着他:"叶以宁,你为什么不认错..."

剧痛像锥子似的往他脑子里钻,疼得他抱头蹲了下去。

"将军!"旁边的亲兵慌忙扶住他。

谢文渊使劲甩了甩脑袋,推开亲兵的手,强撑着站起来。他瞥了眼昏死过去的叶以宁,把鞭子往地上一扔,冷着脸下令:"接着审。"

等谢文渊走远,几个军士和春梅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拿起墙角的刑具。这些人是魏如锦从京城带来的家丁,虽然打仗不行,可折磨人的手段一套接一套,最擅长让人疼得死去活来还看不出伤。

06

魏如锦第二天一早被人找回来了。

她眼神发直,嘴里碎碎念着:"我...我啥也想不起来了..."

旁边有人小声提叶以宁,她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缩成一团直哆嗦:"别...别提那个名字..."

叶以宁被人从地牢里拖出来时,后背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谢文渊可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下手向来没轻没重。昨天那三鞭子抽下来,换作别人早没气了。

"文渊哥,她...她太吓人了..."魏如锦往谢文渊身上靠,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

叶以宁趴在地上只剩半口气,勉强抬起头,气若游丝:"我...没...干..."

"叶以宁!"谢文渊一声吼,牙都快咬碎了,"死到临头还嘴硬!如锦心善不跟你计较,赶紧给人赔个不是,这事就算翻篇!"

"宁姐姐,我知道你是太喜欢渊表哥才...我不怪你。"魏如锦装得楚楚可怜,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大清早谢文渊跑来给她求情,她精心布的局差点就白费了。

可要是硬扣个通敌的罪名,又怕露出马脚,只能顺着台阶下。

叶以宁抬眼瞧着这对男女,心凉得透透的。

魏如锦这局不算多高明,谢文渊也不是傻子,但凡他肯动动脑子就能看穿。

可他偏不,在他眼里自己早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叶以宁,赶紧道歉!"谢文渊不耐烦地拽起她。

"这是你的命令?"叶以宁盯着他问。

谢文渊眉头一皱,这丫头最近老问这种话,上次在河边救人也是。

"对。"他硬邦邦地回。

"行,我道歉。"叶以宁点点头,慢慢往魏如锦那边走。

谁知魏如锦突然捂着胸口往后一仰,直接晕了过去。

"郡主这是怎么了?"春梅赶紧扶住,转头对谢文渊说,"郡主被宁姑娘吓得不轻,一见她就犯病。"

"今晚起,你就在郡主营帐外跪着,什么时候她消气什么时候起来。"谢文渊当场拍板。

这天夜里,冬天的头场雪悄没声地下了起来。

魏如锦帐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炭盆,她裹着厚被子躺在软榻上,春梅在旁边轻声哄着。

帐外,叶以宁的头发和肩膀很快落满雪花,膝盖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可她死死咬着嘴唇,硬是一声不吭地挺着腰板跪着。

从小到大,她哪受过这种委屈?

小时候爹爹把她当眼珠子疼,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后来到了谢家,谢伯伯谢伯母也把她当亲闺女宠。

唯一一次被罚跪,还是为了谢文渊。

那会儿谢文渊闯祸被谢伯伯罚跪祠堂,她看着心疼,就跑去陪他一起跪。

最后谢伯伯看在她面子上,才饶了谢文渊。

叶以宁已经很久没掉眼泪了,这会儿想起过世的亲人,一滴泪砸在雪地上,转眼就冻成了冰珠子。

谢文渊巡完营回来,远远看见帐前跪着个雪人,站住了脚。

"将军,这天儿太冷了,叶姑娘膝盖要冻坏的,以后落下毛病可咋办?"张全是谢府出来的老人,壮着胆子替叶以宁说话。

"做错事就该受罚,不让她吃够苦头,永远不长记性。"谢文渊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07

大夏与西羌的大战正式拉开帷幕。谢文渊真是天生的将才,只用了半月多一点的时间,就打得西羌落花流水,取得了大捷。西羌的两个部落都乖乖地送来了降书,只有三王子带着部落逃进了草原深处。皇帝下旨让谢文渊班师回朝,还特意叮嘱“穷寇莫追”。跟这道旨意一起下来的,还有一道赐婚的圣旨。

谢文渊带着圣旨走进叶以宁的营帐,脸上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承诺你的事我做到了,我求了陛下为你我赐婚,陛下也答应了。回京后我们就能成婚。”他以为叶以宁听了会又哭又笑,毕竟她追了他这么多年,终于能得偿所愿。可叶以宁只是垂着双眸,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谢文渊心里有点纳闷,又有点愧疚。他想起之前惩罚叶以宁的事情,确实有点过头了。他软了声音,说道:“陛下还有一道旨意,如锦已经有和亲之名,回京后婚事上恐怕会很难。所以陛下把她赐婚给我做平妻,跟你不分前后。要是你……”

“好。”叶以宁淡淡地打断了他,把谢文渊还没说完的话都堵了回去。

谢文渊愣住了,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从小到大,叶以宁不是一直嚷嚷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吗?还说要是做不到,就宁可终身不嫁。他心里有些恼怒,忍不住质问:“叶以宁,你到底爱不爱我?”

“如你所愿!”谢文渊愤愤地丢下这句话,掀帘就走了。

叶以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系统,可以了吗?凡他所想,我皆愿做。如此,我便可永远离开,获得自由了吗?”系统的声音冰冷地回应:“再完成最后一件事,你便可彻底离开。”

大军启程回京,等回到京城时,已经是隆冬。大将军谢文渊的婚事一下子成了这个冬天京城最轰动的喜事。回京之前,宫里的事务官已经把一切琐碎事宜都准备妥当了。唯一不顺的就是,这次要嫁给谢大将军的郡主魏如锦,心疾加重,一直缠绵病榻,还时常昏迷。

这天,宫里来人,奉皇后旨意,偷偷带来了一名巫医。巫医跟谢文渊说,魏如锦的病有个秘法可以治,用成年黑豹的心头血做药引,连服三日就能痊愈。不过,取血有点讲究,必须是处子之身的女子,亲手把活豹剖心取血,才能入药。

“这怎么可能?哪有女子敢做这种事?”魏如锦惨白着脸,看着谢文渊,说道:“渊表哥,我命如此,能多活几天算几天,我认了……”

“宁姑娘是女将,又还没婚,刚好合适!”春梅突然大声说道。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叶以宁,叶以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想起了上一世被黑豹活活咬死的惨状,一双手在袖子里不住地颤抖。

谢文渊沉吟片刻,下了决心,说道:“叶以宁,你可愿意?当日你骗了如锦出去,才导致她的病情加重,如今也算是将功补过。你放心,我会让人用麻沸散把黑豹麻倒,你只需去取出豹心就行。”

叶以宁咬了咬牙,抬起头,最后看了谢文渊一眼,说道:“好,我为你做。”

巫医选定的日子是大婚的前一日。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豹被关在铁笼里抬进了院子。按照巫医的要求,院子里的人全都被驱散了,只留下谢文渊、魏如锦和叶以宁。

谢文渊亲自上前查看黑豹,黑豹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走回来,把匕首交到叶以宁手上,说道:“阿宁,你小心些。”

叶以宁的手指触到了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谢文渊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他叫住叶以宁:“阿宁——”

叶以宁停住了脚步。自从她十四岁之后,他就再也没这样叫过她了。

“你,小心些……”谢文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啊,渊表哥,我心口好疼……”魏如锦痛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谢文渊急忙转身,抱起魏如锦就往室内奔去,说道:“阿宁,你快点,我等你。”

叶以宁脸上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心里想:叫得这么亲切,还不是怕我反悔不肯为魏如锦取药。

她拿着匕首走进铁笼,“咔哒”一声,铁笼落了锁。巫医的目光森然,说道:“以防万一,取心过程不可半途而废。”

叶以宁慢慢靠近黑豹,不料之前还奄奄一息的黑豹在她靠近后,忽然睁开了眼睛。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奇怪的药粉味道,黑豹在这气味的刺激下陷入癫狂。叶以宁的大腿立时被它撕扯下一块,露出森森白骨,鲜血涌了出来,更加刺激了黑豹。黑豹嚎叫一声,向着叶以宁扑了过来。

“系统,如果我消失,让我‘死’在谢文渊面前。”叶以宁在心里说道。

“……好。”系统答应了她的请求。

魏如锦的房间里,谢文渊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心里剥离。他忽然抬腿往外走去,说道:“我出去看看。”

“渊表哥,我疼……”魏如锦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谢文渊甩开了。

谢文渊冲出房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跪在地上。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一个女子全身是血地死在铁笼中,一只黑豹在啃食她的肉。

他冲进铁笼,抱起女子,抚净她脸上的血迹,竟然是叶以宁的面孔!谢文渊一时间不能呼吸,这是幻觉还是什么?为何如此真实,真实得像是曾经发生过。

他踉踉跄跄奔进后院,大声喊道:“阿宁——”

他的目光落在那铁笼上,鲜血流了满地。还好,还好那黑豹已经死了,旁边也没有叶以宁的身影。谢文渊唇边刚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又凝固住了。

一个血人摇摇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阿宁?”他颤声说道。

叶以宁抬起头,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只能模糊地看见谢文渊的轮廓。她伸出手去,把那血淋淋的豹心举到他面前,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

“谢文渊,永别了。”叶以宁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闭上眼睛,身子软了下来。

谢文渊惊惶地伸手去抱,却发现她已经没了鼻息。

08

“巫医!巫医人呢!”谢文渊抱着全无声息的叶以宁,失控地大吼起来。

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谢文渊,从来都觉得没有什么是能让自己畏惧的,可此时他却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大批的军士闻声涌入院中,嘈杂声一片。

“将军,您怎么了?”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谢文渊声音发抖,急切地喊:“让医师过来看看她,快!快让医师过来!”

他抱着叶以宁,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心急如焚。

“快点,快点!”他不停地催促着。

剧烈的头痛突然席卷了他,谢文渊全身痉挛,跪在了地上。

“将军!”身边的军士惊呼。

深夜。

谢府的地牢里,阴森森的。

谢文渊面色惨白,双目猩红,盯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巫医。

“为什么服过麻沸散的黑豹会暴起伤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质问道。

巫医声音微弱,喘着气说:“麻沸散的用量减半,只能迷倒短短半炷香的时间。空气里洒了药粉,黑豹……黑豹嗅到后会凶性大发,比之寻常……更为凶残……”

谢文渊怒吼:“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你的?说!”

他一脚狠狠踹在巫医身上。

巫医惨叫一声,肋骨断了两根,疼得直抽气:“是……”

一旁的魏如锦额上渗出汗来,紧张地盯着地上的巫医,眼神里满是担忧。

巫医大口喘着气,想起家中老小的性命,心一横,闭上眼:“无人指使。是我与叶以宁有仇,我故意害她的!”

说完,他一咬牙,服毒自尽了。

谢文渊浑浑噩噩走出地牢,魏如锦追在身后连叫他好几声,他都置若罔闻。

“渊表哥,渊表哥!”魏如锦喊着。

他却毫无反应,只是木然地走回叶以宁房外。

一排医师在门口候着,见他过来,纷纷行礼。

“她怎么样了?”谢文渊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医师们满头冷汗,你看我,我看你,终是有人站了出来:“将军,方才已与您说过,那位姑娘她已经……”

谢文渊打断他,冷冷地说:“治好她。明日她和我就要成亲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大将军谢文渊大婚之日,全城同贺。

谢府内红绸披挂,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谢文渊一身红衣,敛目注视着身前披着盖头的娇小新娘。

“阿宁。”他轻声唤道。

面前的人身形一顿。

“阿宁,今日我们便成婚了,你开心吗?”他温柔地问。

没等人,谢文渊却脸色一变:“不对,你不是阿宁!她常年习武练剑,手上有茧……”

他猛地扯下盖头,魏如锦上着红妆的面孔露了出来。

她努力在众人前维持着笑容:“渊表哥,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

谢文渊却一把推开她,四下寻索:“阿宁……阿宁呢?”

魏如锦再也受不了,尖声道:“叶以宁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谢文渊猛然一震,缓缓回头,不可置信地问:“胡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胸腔间血气翻涌,他再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谢文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到了最初被带来谢家的叶以宁。

那时她父亲刚去世,整日都在哭,可在长辈让她叫人的时候,还是抹了眼泪,脆生生地叫“文渊哥哥”。

“文渊哥哥。”她奶声奶气地说。

谢文渊已有一个妹妹小薰,不介意再多带一个妹妹。

“阿宁,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别怕。”他安慰她。

可实际上,叶以宁并未让他费心照顾,反而是她照顾他们颇多。

“哥哥,小薰又闯祸了,我去跟母亲求情。”叶以宁总是这样说。

小薰顽皮,每每闯祸都是叶以宁去跟母亲求情;

他被罚跪,叶以宁便陪他一起跪。

“哥哥,我陪着你。”她轻声说。

后来父亲战死,整个谢府沉浸在悲痛中,谢文渊更是沉郁地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肯见人。

是叶以宁一直在他房外守着,哪怕被他骂也一直坚持不停跟他说话。

“哥哥,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你不能这样啊。”她隔着门说。

等他终于肯走出房时,才知道那几日下了好大的雪,而叶以宁就站在雪地里陪了他那么多天。

“阿宁,你怎么不进去?”他心疼地问。

叶以宁笑了笑:“哥哥出来了就好。”

谢文渊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看见叶以宁在树下练剑的身影会晃神,什么时候起听不见她叫“文渊哥哥”心里会空落落的。

他去了军中,少年听着那些军士们讲起荤段子时面红耳热,心头蓦然跳出那抹练剑的身影,从此便夜夜入梦,让少年狼狈不堪。

“阿宁,等我回去,我一定不让你嫁给别人。”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然而,再见面,已是物是人非。

09

那年,谢文渊接到家书的时候,妹妹小薰已经去世三个月多了,母亲也病得厉害。

他急匆匆赶回家,才知道小薰和叶以宁一起去池塘边玩,结果溺水了。叶以宁被人救起来,可小薰却没了命。

母亲临终前,流着泪,郑重地对他说:“小薰是被叶以宁害死的。叶以宁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谢家对她那么好,可她觉得小薰分了她的宠爱,她想做真正的谢家小姐,就把小薰带到池塘害死了!阿峤,你要记得,小薰是被她害死的……”

谢文渊心里乱成一团。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法直视叶以宁的眼睛,不知道该对她是什么样的眼神,是爱还是恨。

那树下练剑的窈窕身影,还是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有时候,梦里她是被他按在身下,百般折磨;有时候,又是一箭穿心,血流满地。

谢文渊知道自己没办法找叶以宁报仇,就逃去了军中。可没想到,叶以宁也跟着他从了军。

他们偶尔会碰到,叶以宁还是脆生生地叫他“文渊哥哥”,可他再也没给她一个笑脸。每次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他都会告诉自己:“别忘了小薰和母亲是怎么死的。”那目光里的温柔一点点散了,化作无边的恨意。

“将军……将军醒醒……”

谢文渊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

“宫里来人了,宣您入宫。”下人说道。

谢文渊这才想起,他的婚事是皇帝赐的,大婚后理当入宫觐见,可他全然忘了这回事。

在拜见过帝后之后,皇后单独把谢文渊和魏如锦留了下来。

“叶以宁的事我听说了,那孩子命不好,没福气呀。”皇后叹了口气,接着话锋一转,“但好在你还有如锦,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宫盼着你们和和美美,早日诞下麟儿。”

皇后说着,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魏如锦也羞涩地笑了笑。

“皇后娘娘。”谢文渊却始终垂着眸,“我想请问一事,那巫医是您派去的,您可知他与叶以宁究竟有何仇怨?”

“这我如何知道?”皇后面色一顿,随即蹙眉,“难道谢将军竟怀疑是我指使的吗?”

谢文渊嘴上说着“不敢”,但语气里却透着不退让。

“这事也怪我,只知他医术了得,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他的背景。”皇后沉吟了一下,“不过,现下他人也死了,本宫也叫他一家老小陪葬了,也算是替叶以宁报了仇。再说,那叶以宁之前害你的妹妹惨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事,便放下吧。”

谢文渊突然抬眼,直直地看着皇后:“娘娘如何知道我妹妹被叶以宁害死?”

整个谢府都只知小薰是溺水而死,当初谢母跟谢文渊说那些话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场。

皇后顿时愣住了,目光偷偷瞥向魏如锦。

“是我之前听谢夫人说过,跟娘娘提了一嘴。”魏如锦站了出来,按了按心口,皱眉说道,“渊表哥,我心口又疼了……”

谢文渊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犹疑,但还是扶着魏如锦回了府。

到了府里,老管家红着眼来见他。

“将军,宁姑娘得下葬呀。您这样霸着她的尸身不让下葬不行呀!这对宁姑娘也不好,还是早日……让她往生往极乐去吧。”

谢文渊想起那日叶以宁在他怀里断气,他却始终自欺欺人,不肯相信。不仅日日让医师去给她治疗,还让人每日三餐按时送去。可到了如今,他也知道,不能再假装她还活着了。

看着铁钉一根根打进棺木,谢文渊觉得就像一根根刺进自己的心脏里。

“明明我该恨她的,不是吗?她死了也算是为小薰偿了命了。”他心里想着,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

随着棺木沉入墓底“砰”的一声,谢文渊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

待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脑中忽的浮出一个记忆片段。

那是和亲后他带兵偷袭西羌军营的那一天,叶以宁赤身裸体地躺在老单于的营帐里,身下都是血,她眼神涣散,抓住他腰间佩刀,求他给她一个痛快。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明明已经平安救她出来了呀!”谢文渊心里想着,可脑中的记忆片段却如此真实。

他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更多的记忆碎片纷纷涌入。

10

他斩杀了老单于,把叶以宁带回了营地。

京城容不下一个失贞的贵女,军营也绝不能接受一个被西羌人凌辱过的将领。叶以宁,她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他跪在母亲的墓前,声音里带着哭腔:“娘,是我来晚了,才让阿宁落到这步田地。我这么做,只是想弥补我的错,真的不是因为别的。”

他把叶以宁藏在后宅,给她最好的锦衣玉食,可就是不许她踏出府门半步。

他跟叶以宁行夫妻之事的时候,心里却满是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和妹妹。

有一次,他拿着软鞭,一下一下地抽在叶以宁的背上,还厉声逼问她:“叶以宁,你知错了吗?”

叶以宁倔强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甘:“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他气得不行,又是一鞭子下去:“你就是不知悔改!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

那年冬天,叶以宁跟如锦起了些争执,她还是不肯认错。他气疯了,让人把叶以宁关进了豹笼,里面有一只他猎回来的奄奄一息的花豹。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给她个教训。

可第二日,当他打开豹笼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里面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黑豹,而叶以宁,她倒在血泊里,早就没了气息。

……

眼前白雾散去,谢文渊一手按着头,一手死死抠着叶以宁的墓碑。

“阿宁,是我错了……”他喃喃自语。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回忆,也不是幻境。这是他和叶以宁的上一世。他竟然那么卑鄙、恶劣,既想留住她,又折磨她。重来一世,叶以宁明明给过他机会,可他还是失去了她。

当晚,谢文渊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抬了回去。

魏如锦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惊叫起来:“将军的手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他?”

下人低头:“是将军自己伤的。在墓地,将军一拳拳砸在山石上,谁劝都没用。”

魏如锦眼神黯淡下来,咬着牙说:“又是为了叶以宁!”

谢文渊好几天都没上朝,天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天晚上,他又喝得昏昏沉沉的,下人给他放了水准备沐浴。

魏如锦让下人都退下了,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谢文渊觉得头晕晕的,心里也烦躁得很。

他仰靠在浴桶边上,闭着眼睛。突然,一双手柔柔地搭上他的肩头,轻轻揉搓起来。

“阿宁……”他迷迷糊糊地轻吟了一声。

肩头的手一下子停住了。谢文渊也猛地反应过来,他从来没跟阿宁共浴过啊,这是梦吗?可怎么感觉这么真实?

他一下子睁开眼睛,甩开肩上的手,回头就看到了魏如锦的脸。

魏如锦面色羞红,小声说:“渊表哥,你我既已成婚,以后……就由我服侍你洗浴吧。”

谢文渊按捺住心里的燥热,冷冷地说:“如锦,你不必如此。我待你只有兄妹之情。当初你说自己和亲未成,于名誉有损,在京中难以自处,让我娶你给一个容身之处,以后再作打算。我愿意为你提供庇护,今后不论你是想长住,还是和离再嫁都可。”

“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谢文渊冷眼看向窗台边的熏香,吹灭了那香。

“渊表哥……”魏如锦的脸一下子白了,最终一跺脚,难堪地跑了出去。

谢文渊起身披上袍子,才发现自己挂在那儿的要给叶以宁做法事用的符牌不见了,估计是刚刚魏如锦跑的时候挂在身上带走了。

他匆匆往魏如锦的院子走去。刚进院门,就听到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还夹着魏如锦的尖叫声:“他心里只有叶以宁!叶以宁为什么不早点死?当初她和谢薰一起落水的时候死了就好了!”

“郡主,小声点。”春梅在一旁劝她,“那时她是为了去救薰小姐才落水的,这事只有我们看见了,没别人知道。谢夫人误会是她推了薰小姐下水,她自己受惊过度也记不清了。谢将军也为此恨了她好久。郡主,现在将军身边只有你,假以时日……”

谢文渊脑子里“轰”的一声,完全听不进后面的话了。他一下子踹开房门,揪住春梅的衣领,厉声喝问:“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魏如锦和春梅瞬间都吓白了脸。在谢文渊的逼问下,春梅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当年的事:谢薰玩耍失足落水,叶以宁为了救她不顾危险跳入水中,最后没能救起谢薰,自己也差点溺死。魏如锦家的府院和谢府相邻,当时她和丫鬟攀在墙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之后谢夫人被人挑拨,在抑郁中神志不清,开始疑心病,不断想象是叶以宁害了谢薰,并把想象当成了现实告诉了谢文渊。

得知真相的谢文渊五雷轰顶,他恨了叶以宁这么多年,一直把她当成害死小薰的凶手。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爱她,还冷待她,提出那些过分的要求折辱她,最后甚至让她失去了性命!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魏如锦的院子,翻身上马,在夜色中驱马往郊外墓地奔去。巨大的悔恨与痛苦笼罩着他。

他跪在叶以宁的墓碑前,失声痛哭,多日里压抑着不敢流露的情绪如洪水般冲泄出来。

“阿宁,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他一边哭,一边徒手一点点挖开墓地的土,“阿宁,你等着我。我来陪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直挖到十指血肉模糊,叶以宁的棺木终于露了出来。谢文渊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他戴好配剑,跳了下去。

不能生同衾,我们便死同穴吧。

然而,掀开棺盖,谢文渊怔住了。棺木里空空的,他亲手埋葬的叶以宁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11

江南小镇。

叶以宁是在三日后醒来的。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比之前单薄了许多,身体上那些从军的陈年旧伤都已消失,肌肤光滑细腻。

“哇哦,这皮肤,简直能照出人影了!”她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脸庞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一颗小小的泪痣,从前可没有这个。

“你之前的身体损坏太大,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叶以宁调侃道。

“祝贺你重获新生。”系统丢下这句话后就消失了。

叶以宁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终于自由了。”

她用自己积攒的积蓄买下了一家布庄。她母亲的娘家是做生意的,大概是有些血脉的遗传,她的布庄居然经营得还不错。

大半年后,她又购入了一家绣坊。

白日里,叶以宁先去布庄转转,再去绣坊看看织绣。

“阿宁姐,这幅绣品的针脚再细一点就更好啦!”她们总是这样和她打趣。

“好嘞,我再去看看。”叶以宁笑着回应。

下午,她便缩在院中的躺椅上,泡上一壶茶,放几块点心,看猫猫狗狗打架,看夕阳西沉。

“真是惬意啊,这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自在。”叶以宁自言自语道。

“笃笃——”木门传来叩门声,伴随着妇人的“叶娘子——”。

叶以宁叹了口气:“这江南小镇哪儿都好,就是这儿的人太爱给人做媒了。”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二拨了。

“叶娘子,我给你介绍个好人家,是我侄子,秀才出身呢!”一位妇人热情地说。

“哎呀,我侄子也不错,曾在谢大将军麾下服役,那可是有功之人!”另一位妇人也不甘示弱。

叶以宁只好笑着迎了进来:“两位婶婶,快请进。”

“叶娘子,我侄子可是个读书人,温文尔雅的。”第一位妇人又开始推销。

“读书人好是好,可现在武将也吃香啊!谢大将军麾下出来的,那可不得了!”第二位妇人反驳道。

叶以宁只笑了笑,敷衍了几句:“两位婶婶,我这日子过得挺好的,不急着嫁人。”

“哎呀,这孩子,这么好的机会,别错过了。”第一位妇人还在劝说。

“就是就是,嫁个好人家,享一辈子福。”第二位妇人也附和着。

叶以宁起身送她们出门:“两位婶婶,我真不急,以后有机会再谈吧。”

出门时,两位妇人还争执了起来。

“谢大将军麾下了不起啊?我听说谢大将军重病在身,别说上战场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第一位妇人小声嘀咕着。

“就是,这武将的风光也不过是暂时的。”第二位妇人也跟着附和。

叶以宁听到这些话,只默默关上了门,内心毫无波澜:“那些事,跟我真的没关系了。”

一晃月余,又到了寒冬时节。

这天,叶以宁在铺子里盘了账,回去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哎呀,这天黑得真快。”她小声嘟囔着。

行至宅子附近,似有脚步声跟在身后。

叶以宁心生警惕:“这小镇上一向安宁,可毕竟是晚上,还是要小心。”

她加快了脚步,正要推开院门时,“阿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树影后传来,声音微颤。

叶以宁微微停顿片刻,慢慢转身过来,看向来人,微笑:“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谢文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看那身影他觉得那就是叶以宁,可当她回过身来,那脸有些像,却又不似,她的眼角有颗泪痣,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那样轻飘飘的,完全不似叶以宁。

“你真的是叶以宁吗?”他忍不住问。

叶以宁微微一笑:“我叫叶琳,江南人,发音有些含混的。”

谢文渊还是有些不甘心:“你确定不是以宁?我打听过了,这里住的娘子,姓叶,名宁。”

叶以宁笑着摇头:“可能是同名同姓吧,这世上重名的人多了。”

谢文渊看着她进了院子,院门一关上,叶以宁的脸就垮了下来,盯着虚空的一点:“系统,怎么回事?不是说再不会相见了吗?”

12

在叶以宁连着喊了好几遍之后,系统的声音才又响起来,还带着点卡顿。

“不好意思……出了点岔子。”

系统赶紧解释,按照原本的剧情,谢文渊大婚一年后,西羌之前逃走的三王子会重新崛起,统一了西羌各部落,然后再次向大夏发动战争。

“谢文渊会率兵抗击,历经半年,彻底击退西羌。从此,边疆安宁,谢文渊被封王,大夏迎来全胜时期。”

系统顿了顿,接着说,“但现在的情况是,谢文渊在叶以宁死后,一蹶不振,每天借酒浇愁,烂醉如泥,连上朝都不去了。”

“再这么下去,别说让他带兵抗击西羌了,他要么把自己喝死,要么被皇帝砍头。”

叶以宁冷哼了一声,“我怎么再相信你?何况,他封不封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去!”

系统无奈地说:“我只有两次机会,之前绑定你让你重生,用掉了一次机会。这一回,只要谢文渊封王,无论后续走向如何,我都会消失,再也绑不定你了。”

叶以宁还是不为所动,系统又说:“宿主,你不想知道你爹爹真正的死因吗?”

叶以宁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意思?我爹爹是战死的。”

“其中另有隐情,宿主,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会告诉你他的真正死因。”

叶以宁心里一震,她记得爹爹生前常说,大丈夫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死得其所。所以当时爹爹去世,虽然她很痛苦,但想着爹爹也算是得偿所愿。

“可要是事实不是那样呢?”叶以宁心里想着,最终还是同意了系统的交易。

谢文渊在叶以宁的院外候了一整夜,这一晚,他的内心竟然出奇地平静下来,头一次没有借助烈酒,获得了难得的安宁。

一连几天,谢文渊都守在小院外,也没去叨扰叶以宁,只是默默地观察着。

这天清晨,叶以宁从院内走出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阿宁。”谢文渊脱口而出,但下一刻又觉得自己疯魔了,他亲眼看着阿宁在他怀里咽气,亲手把她下葬的。

叶以宁走到他面前,好奇地问:“你老是叫我阿宁,阿宁是你什么人啊?”

谢文渊垂下眼眸,低声说:“是我的妻子。”

叶以宁忍不住刺他一句:“是你八抬大轿抬回家,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妻子吗?”

谢文渊黯然地低下头,他和叶以宁都还没来得及行礼。

“姑娘的手可否借我看一下?”谢文渊说着,没等叶以宁答应,就抓过她的手去看。

他心里想着,眼前的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太像叶以宁了,说不定叶以宁真的没死,只是改了容貌呢?

可结果让他失望了,这是一双掌心细腻的手,根本没有叶以宁习武生出的茧。

“啪!”谢文渊脸上狠狠地挨了一耳光。

对面自称叶琳的女人怒目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谢文渊黯然地转身离去,“冒犯了。”

既不是叶以宁,那就不是他心中所念之人。

这之后,叶以宁再也没见到谢文渊。

“他竟然肯走了?”叶以宁心里想着。

隔日,叶以宁傍晚回来,刚走进院门,突然被人一掌砍在后颈,昏了过去。

13

叶以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她被蒙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这是哪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心里直犯嘀咕。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十天,终于停了下来。

她听到车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就是她,前些日子谢将军独自去江南找的人。真奇怪,好不容易找到,怎么又没把人带回来呢?”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特别威严:“哼,他倒是情深。这姑娘看起来确实和那个死了的叶以宁很像。把她好好调教调教,回头送给谢文渊。朕要让他振作起来,别再像现在这么萎靡不振!”

叶以宁这下才明白,自己竟然在皇宫里,而绑她来的人,竟然是皇上。

半月后,宫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皇帝把叶以宁当成了舞姬,赐给了谢文渊。

谢文渊正要拒绝,女子的面纱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看到那张和叶以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瞬间愣住了。

“一个舞姬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朕就赐给别人……”皇帝随口说道。

“臣,谢陛下!”谢文渊赶紧深深弯下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叶以宁心里暗暗吐槽,但表面上还是安静地跟着谢文渊回到了将军府。

魏如锦在门口迎了出来,刚喊了一声“渊表哥……”,就看到了叶以宁。她失声尖叫起来:“叶,叶……”

一时之间,冷汗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是陛下赐给大将军的舞姬叶琳。”宫人赶紧解释道。

叶以宁走近魏如锦,微微一笑:“郡主见了我这么害怕,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人了?还是,想起什么亏心事啦?”

魏如锦的脸色变了又变,捂着心口,勉强对谢文渊笑道:“我只是见她长得和宁姐姐有点像,一时吓到了。”

“我就是你的宁姐姐呀,惊不惊喜?”叶以宁故意伸手拉住魏如锦,她的手有点凉,魏如锦一哆嗦,慌慌张张地甩开了她的手。

谢文渊听到叶以宁承认自己是叶以宁,眼神微微一动,紧紧盯着她。

晚上,叶以宁洗完澡,正对着镜子梳头发,谢文渊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越过叶以宁的肩膀,落在铜镜上。镜子里的人和他记忆中的阿宁一模一样,他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叶以宁转身过来,冷冷地问:“将军,您找我有事吗?”

谢文渊这才回过神,开口问道:“我打听了,你是一年前才搬去那个江南小镇的,那之前……你到底在哪儿呢?”

“我生了一场大病,一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叶以宁面不改色地。

谢文渊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你是阿宁的转世?你真的回来了?”

叶以宁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答应了系统的任务,但她并不想和谢文渊相认。对她来说,过去的一切早就随着灵魂脱离那副躯壳而死掉了。

可谢文渊却越听越兴奋:“阿宁,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他激动地一把抱住叶以宁,眼泪都流了出来:“之前是我错了,是我误会了你,我该死……阿宁,求你原谅我,别再离开我……”

滚烫的泪水落在叶以宁的后颈上,她却只是漠然地看着虚空,心里默默想着:迟来的眼泪和深情,我已经不需要了。

14

第二天,叶以宁的院子里热闹了起来,成箱的首饰绸缎、奇珍异宝被一箱箱抬了进来。谢文渊站在旁边,满心期待地看着叶以宁,说道:“阿宁,这些都是当初大婚时给你准备的,你看看,还喜欢不?”

叶以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懒懒地说:“这些我都不稀罕。”

谢文渊却没气馁,转头对管家说:“再去置办些别的,阿宁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傍晚,谢文渊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糖人,笑呵呵地说:“阿宁,你最喜欢的七仙女糖人,我找遍了京城,才让那个手艺人重新做了。你快尝尝!”

叶以宁接过糖人,随手就扔了,撇着嘴说:“小孩子的东西,我早就不玩这个了。”

隔了几天,谢文渊又带回一匹汗血宝马,兴奋地说:“阿宁,这可是我用军功跟皇帝求来的!你以前不是总想骑汗血宝马吗?这回我带你去郊外跑马!”

叶以宁却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将军,我是舞姬,不会骑马。”

另一边,魏如锦慌慌张张地跑进宫里,哆哆嗦嗦地对皇后说:“姑妈,你说她是不是叶以宁的鬼魂变的?她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是不是要来跟我索命啊?”

皇后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出息!你当初求我帮你杀叶以宁的时候,那狠劲儿去哪儿了?管她是人是鬼,我既然能帮你杀她一回,就能杀她第二回!过几天,你找个由头和她一起去寺里上香,别的事我来安排。”

皇后又冷哼一声:“还有,你给我争点气!太子的地位不稳,就指着你拉拢谢文渊给他支持。结果呢?一年多了,你连跟他圆房都做不到!真是没用!”

魏如锦嗫嚅着退了出去。没过几天,她就缠着叶以宁一起去寺里上香。叶以宁本来不想去,但魏如锦说:“大师算了个好时辰,这时候去寺里是为去世的长辈祈福,尤其是能给父母添福泽。”叶以宁想起过世的父母,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谢文渊那天被皇帝叫入宫议事,就派了一队侍卫护送她们。去的时候一路平安,可上完香下山后,众人就松懈了下来。

走到一段陡峭的山路时,突然“嗖嗖”几声,弓弩声响,侍卫们纷纷倒地。魏如锦和叶以宁在马车里,差点也被弩箭射中,魏如锦惊叫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的吗?”

她心里暗骂皇后的人,怎么提前行动了,她都还没来得及下车呢。

下一刻,蒙面人掀开车门,把两人劈晕过去。

叶以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庙里,手腕被绑在身后,身边还有几个蒙面人把守。魏如锦也醒了,破口大骂:“你们瞎了?让你们绑叶以宁,把本郡主也绑来做什么?”

一个蒙面人发话了,语调生硬:“谁是谢文渊的妻子?”

叶以宁一听这口音,心里一惊,这是个西羌人。

魏如锦还在嚷嚷:“这帮没眼力的东西,连本郡主都认不出来吗?还不赶紧给我放了!”

“啪!”蒙面人嫌她太吵,一耳光就打在她脸上。魏如锦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突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按照她和皇后之前的计划,回程时她假意要下车小解,然后让扮作山匪的人放箭射向马车,再营造马受惊奔向悬崖坠崖的假象。

可现在,这些人好像并不是皇后派来的!

15

叶以宁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偷磨着手上的绳子。她心里急得不行,可不能让西羌人抓住自己。

魏如锦在那儿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大声喊着:“她是叶以宁!你们不是要找谢文渊的妻子吗?她才是!”

为首的蒙面人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盯着叶以宁,那眼神就像毒蛇一样,阴森森的:“你是叶以宁?那个女将军?老单于是被你杀的?”

叶以宁手上的绳子还没磨断,她警惕地看着蒙面人,咬着牙没说话。

魏如锦却还在那儿起哄:“对,就是她!就是她害得你们西羌人这么惨!”

蒙面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杀得好!杀得好!这仇我们早晚要报!”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嘈杂,几个人飞奔进来,对着蒙面人喊:“谢文渊来了!”

“来得这么快?看来这里真有他在乎的人。”蒙面人冷笑一声,目光在叶以宁和魏如锦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然后打了个呼哨,周围的人一下子全撤了。

谢文渊冲进庙门,一眼就看到被捆住的叶以宁,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之前听说叶以宁和魏如锦被人绑了,让他一个人来,不然就杀她们。他当时心里就慌了,生怕叶以宁出事,赶紧让手下别跟来,自己骑马就赶过来了。

“渊表哥,救我!”魏如锦看到谢文渊,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声呼救。

叶以宁却感觉不对劲,这事儿太蹊跷了,分明是个圈套!她大喊一声:“退后!”

谢文渊刚迈进去的脚赶紧收了回来,就在这时,乱箭像雨点一样飞过来,直奔他刚才站的地方。他险险躲过,可第二波箭矢却朝着叶以宁和魏如锦飞去。

“渊表哥,救命啊!”魏如锦吓得尖叫起来。

叶以宁手上的绳子终于磨断了,她就地一滚,躲开了箭雨。可就在这时,一支闪着寒光的弩箭从黑暗中射过来,直奔叶以宁。

“阿宁,小心!”谢文渊大喊一声,身子一扑,把叶以宁紧紧抱在怀里,弩箭一下子扎进了他的背心。

叶以宁愣了一下,伸手一摸,谢文渊背上全是血,而且血色发乌。她心里一沉,这分明是西羌人常用的毒箭,见血封喉!

谢文渊紧紧抱着叶以宁,身子晃了晃,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蒙面人躲在暗处,看到得手了,立刻招呼手下悄悄溜走了。

谢文渊被抬回府里,御医来了好几拨,可一个个都摇头叹气,说这伤太重了。谢文渊昏迷了好几天,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叶以宁心里急得不行,她一直喊系统,可系统就是没动静。到了晚上,她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谢文渊,心里直犯嘀咕:他扑过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箭有毒?

魏如锦那几天也遭了殃。她运气还算好,当时身后有尊佛像,她躲了进去,才没被箭射死。可还是有一支箭擦过了她的右脸颊,划下了一大块肉,脸直接毁容了。

魏如锦当时就疯了,一把抓住叶以宁,哭喊着:“都怪你!都是你杀了老单于,惹怒了西羌人!叶琳,你害我毁了容貌,我要你跟我一样!”

她伸出尖尖的指甲,就往叶以宁脸上抓去。叶以宁一下子火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还狠狠地踩了一脚:“你别做梦了!你那天骗我出去,一路上还不停地跟人使眼色,当我傻吗?你就是想害死我,结果却被西羌人抢了先!”

过了几天,也不知道皇帝从哪儿弄来了一颗道人炼的丹药,给谢文渊吃下去之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16

“阿宁——”谢文渊一醒来就急切地喊着叶以宁的名字,眼睛四处乱转,直到看到叶以宁正守在自己身边,他才松了口气,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嘴里还嘟囔着:“阿宁,你可别离开我……”

魏如锦在一旁看着,心里那股嫉妒的火苗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心里委屈得不行,捂着脸上的伤,带着哭腔抱怨道:“渊表哥,你眼里就只有她!那日在庙里,你救她的时候,可把我给忘了!我差点就没命了,脸还被箭射伤了……”说着说着,她就趴在谢文渊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谢文渊看到魏如锦脸上的伤,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他知道魏如锦特别看重自己的容貌,那天自己一心只想着救叶以宁,确实没顾上她。他轻轻拍着魏如锦的背,安慰道:“别哭了,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把伤治好。”

过了几天,谢文渊还真请来了传说中的医中圣手。这老先生常年隐居山里,一般人根本见不到他。他给魏如锦看完病,开完药方,谢文渊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先生,您再帮她看看,她之前不是有心疾吗?现在这心疾有没有好些?”

魏如锦一听这话,心里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刚想开口阻止,可话还没出口,老先生就疑惑地摇头道:“心疾?我探查了脉象,这姑娘根本就没心疾的迹象啊。”

谢文渊一听这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可能啊,之前不是一直说她有心疾吗?难道是已经好了?”

老先生却很肯定地:“我行医这么多年,断不会诊错。这位姑娘从头到尾就没得过心疾。”

送走老先生后,谢文渊的脸色变得冷冰冰的,他盯着魏如锦,眼神里满是怀疑:“你之前一直不肯让我请别的大夫,只用自己带的医师,我还以为是他们对你病情更熟悉。原来,你是在骗我!”

魏如锦被他这么一瞪,心里慌得不行,赶紧跪在地上,抱住谢文渊的腿,哭得梨花带雨:“渊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装病,想让你多关心我一点……”

谢文渊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让阿宁为你去取药引?你知道她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魏如锦听到叶以宁的名字,心里更慌了,她赶紧解释道:“宁姐姐的事,那不是个意外吗?渊表哥,你原谅我吧……看在我爹爹的份上,你一定要原谅我!”

谢文渊听到魏如锦提到她爹爹,手举到一半,又缓缓地放了下来。魏如锦的父亲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自己却因此丧命。谢文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吩咐道:“来人,把她带回院子里,锁起来。”

谢文渊离开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魏如锦既然没病,皇后为什么要送巫医给她?那巫医自尽后,还没等他问清楚巫医和叶以宁到底有什么仇怨,巫医的家人就被处决了。还有这次绑人事件,虽说是因为西羌人作乱,可他的人上山营救的时候,居然在半山腰遇到了一队宫里的侍卫。宫里的侍卫怎么会刚好在那儿?

谢文渊正准备让人去查清楚这些可疑的地方,边境突然传来十万火急的消息,西羌三王子集结了几大部落,大举进攻边境。朝野上下一片震动,皇帝立刻下旨,命谢文渊统帅三军,前往边境抗击,还派太子当监军,随同前往。

谢文渊离开的第二天晚上,魏如锦从院子里偷偷溜了出来,带着几个心腹冲进了叶以宁的房间。叶以宁正躺在床上,听到动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如锦一把抓住。

“魏如锦,你想干什么?”叶以宁惊恐地问道。

魏如锦狠狠地扇了叶以宁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这是那天还你的!现在渊表哥不在家,看还有谁来给你撑腰!”

叶以宁捂着脸,嘴角已经渗出了血,她忍着疼,冷笑着说道:“魏如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自打我来之后,渊表哥对你冷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挑唆?”

魏如锦一听这话,更是气得不行,她指着叶以宁大喊道:“区区一个舞姬,也想独占大将军?我可是郡主,也是这府里的正妻!我教训你,天经地义!来人,舞姬叶琳在府里行窃,给我先掌嘴,再棍责!”

春梅走上前,胡乱抓了几件首饰塞到叶以宁身上,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胆舞姬,竟敢偷东西!”

叶以宁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她抬起头,眼神冷冷地看着魏如锦,说道:“魏如锦,那日在破庙里,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叶以宁,可你还是对西羌人说我是叶以宁。你心里从来就没信过我是叶以宁,对吧?”

17

魏如锦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叶以宁早就死了,她死在我手里。”

她凑近了一些,眼神里透着狠劲:“你今天肯定走不出这儿,我就跟你好好说说。”

魏如锦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那巫医是我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辞,全是我安排的。什么取黑豹的心口血作药引,根本就是假的!我就是想让叶以宁死!谁挡了我的道,谁就得完蛋!”

叶以宁忍不住问:“那天约我去寺里上香,也是想杀了我吧?”

魏如锦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是想让你坠崖的,运气不好,被西羌人抢先了。”

叶以宁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魏如锦,人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就只有你自己的私欲最重要?”

魏如锦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勾了勾嘴角:“当然啦,只有我自己最重要。就比如渊表哥最爱的妹妹谢薰,她要是挡了我的路,也得被除掉。”

她顿了顿,继续说:“谁让她那么喜欢叶以宁,成天嚷嚷着要让叶以宁嫁给渊表哥呢!是我让人把谢薰引到池塘边,让她掉进水里的。叶以宁赶去救她,结果自己也陷进去了。”

魏如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本来就没打算叫人去救,就想让叶以宁跟她一起死在里面。后来我又在谢夫人耳边吹风,说叶以宁想取代谢薰,成为谢家的千金。谢夫人恨死了叶以宁,连渊表哥也一直误会她,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魏如锦说着说着,几乎笑出了眼泪:“这事儿我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总算能说出来了!”

叶以宁听着这些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薰居然是这么死的,那时候魏如锦才十来岁,就这么恶毒。

叶以宁猛地抬高了声音:“都听清了吗?”

魏如锦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就在这时,暗处闪出一个人,是谢文渊身边最信任的管家。

管家带着一众家将,直接把魏如锦按住了。

管家恭敬地对叶以宁说:“叶姑娘,我都听清楚了,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写成家书,送去给将军,等将军发落。”

原来谢文渊离开前特意交代管家,要留意魏如锦的动静,没想到还真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

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封休书:“将军说了,他离京期间,要是郡主有什么不当行为,就先把这休书给她。”

魏如锦一听,急了:“我不接!”她抓起休书,一下子撕成了碎片,然后冲向叶以宁:“是你算计我!”

叶以宁抽出家将身上的配剑,一剑刺穿了魏如锦的肩头,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这一剑,是为了小薰。”叶以宁心里想着,小薰那么可爱,初到谢府时,她总是笑着陪在自己身边。

魏如锦疼得惨叫起来,叶以宁又拔出剑,刺了第二剑:“为了‘死去’的叶以宁。”

虽然她的灵魂还在,但被猎豹撕扯的痛苦,都是真真切切的。

叶以宁又刺了第三剑,直直地扎进了魏如锦的胸口,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为了上一世悲惨的叶以宁。”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自己的死,说不定也跟魏如锦脱不了干系。

魏如锦已经说不出话,瘫倒在地上。

叶以宁丢下剑,转身离开了。

她没杀魏如锦,因为她还要等系统任务结束,不想提前惹出大麻烦。

可三天后,老管家来报,魏如锦死在了牢里。

她死得特别惨,舌头被人割掉,死前还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地上有个用手指画的“后”字。

魏如锦死了,宫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人来追查。

老管家收到了谢文渊的回信,上面写着“不设墓冢,不进祠堂”。

于是,曾经骄傲的郡主魏如锦,死后只用一卷草席裹着,被扔在了乱葬岗。

谢文渊出征的第三个月,前方传来大捷的战报。

太子提出休战,说要暂且休养生息,但谢文渊坚持要继续深入,全面击溃敌军。

群臣讨论得很激烈,最后皇帝还是站在了谢文渊这边,下令继续追击。

又过了一月,谢文渊彻底击溃了西羌大军。

从那以后,谢文渊的声望在大夏达到了顶峰,皇帝封他为征西王。

而太子却黯然失色,还传出他在监军期间营帐里夜夜笙歌的事,甚至有人向皇帝说太子难堪大任。

不过,这些叶以宁都不关心了。

到谢文渊封王为止,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她问系统:“我阿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18

十四年前,叶以宁的父亲叶忠在边疆戍守,当时他是百夫长。有一天夜里,他值哨的时候,突然发现西羌三部的动静有点不对劲。叶忠心细如发,觉得不对劲,就决定再三探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原来西羌人打算在第二天发起突袭!

叶忠知道事情重大,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夜策马飞奔,直接去找当时的最高将领汇报军情。那时候,最高将领是谁呢?就是被派到边疆来“历练”的太子。叶忠一路风尘仆仆,满心想着赶紧把消息送到,可没想到,太子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怀里还抱着个美妾。叶忠急得满头大汗,再三强调:“殿下,军情紧急啊!西羌人明天就要发动攻击了!”

太子却只是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自有安排。”叶忠急得不行,可太子根本不听他的。

第二天,西羌人果然大举进攻。叶忠带着部下拼死苦守城关,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可就是没等到支援。等到城破的时候,太子才刚刚睡醒。他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赶紧想办法补救,而是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渎职。他一面往京城上报说是因为西羌来势汹汹,城池才失守的,一面命人把提前汇报消息的叶忠和部下都诱来,然后全部斩杀。就为了不让人揭发他因为酗酒耽误军情的事。叶忠,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国家的储君手里。

叶以宁听完系统说的这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爹爹是个一心想着精忠报国,立志要捍卫国家和百姓的人,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宿主,你可以准备离开了。这次,你会完全脱离这个世界,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以后都不会再被找到了。”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

“等等——”叶以宁赶紧出声,“再给我半个月时间,看在我多帮了你一次的份上。”

系统好像思考了一下,然后问:“你想干什么?”

不等叶以宁,系统又说:“反正我在这世界的目的已经达成,你要做什么也不重要了。我没时间再看顾这个世界了,我留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消失程序自动开启,到时候你就直接离开了。”

当天傍晚,叶以宁骑着谢文渊给她的那匹汗血宝马出了城。她心里急得很,一路飞奔,只用了五天就到了边境。

谢文渊看到叶以宁,高兴得不得了:“阿宁,你怎么来了?”

夕阳下,叶以宁一身火红色骑服,特别亮眼。长发在风中飘扬,身姿又婀娜又飒爽。她淡淡地说:“来看看你。”

谢文渊听了这话,不管她是真心还是敷衍,心里都特别满足。他赶紧上前,想拉叶以宁下马,叶以宁却自己先跳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营帐里走。人群中,太子的目光一直追着叶以宁的背影。身边的人告诉他:“这是陛下赐给征西王的那个舞姬。”

太子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说:“有点意思。”

身边的谋士知道太子的德性,连忙劝谏:“殿下,这女子容貌酷似征西王的亡妻,所以征西王对她极为宠爱。”

太子却抚掌大笑:“那不就更有意思了?”

当天晚上,大营里设了宴席,庆贺大军即将凯旋。叶以宁坐在谢文渊身侧,谢文渊不停地给她添菜:“军营里的东西太粗陋了,等回京城,我带你去德福楼,那里的菜才叫好吃。”

叶以宁对谢文渊还是冷淡得很,时不时还瞥一眼坐在主位的太子。

没过多久,太子就笑嘻嘻地说:“美人儿一直拿眼看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和我共饮一杯啊?”

这话太轻浮了,太子身边的谋士刚要开口劝止,谢文渊已经“砰”地一下把酒杯重重地掷在地上,脸色沉得吓人:“太子,慎言!”

谢文渊在军营里积威甚重,他一发火,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太子有点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台。叶以宁却好像并不在意,反而冲着太子举了举杯:“太子殿下,敬您一杯。”

19

谢文渊那天喝得有点多,脑子昏昏沉沉的。回到营帐后,他一把拉住叶以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阿宁,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可爱哭了,我老是逗你,叫你哭鼻子鬼。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你阿爹刚过世不久,我真是……”

叶以宁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谢文渊又说:“还有那次,我带着小薰和你爬树偷果子,结果被人追得满山跑,哈哈,那时候可真好玩。”

叶以宁微微皱了皱眉,但谢文渊没注意到,继续说:“还有啊,我教你练字的时候,你发间的香味,弄得我心神不宁的。”

他停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低沉:“阿宁,你在树下舞剑的时候,那身影让我脸红了好一阵子。”

叶以宁心里一颤,但还是没有说话。

谢文渊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阿宁,从前的事你不记得也好。我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好事情其实没多少,可不好的,太多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你不好,我是个混蛋,是个不可饶恕的人。那些痛苦的事,就让我一个人记着吧,别让你再受罪了。”

叶以宁看着他睡着的侧脸,心里一片荒芜。曾经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他,愿意为他生为他死,可最后却被伤得体无完肤,连命都没了。她本该恨他的,可她不知道该把这恨放在哪儿。谢家爹娘收养了她,对她比亲女儿还亲;小薰和小时候的谢文渊,也给了她家的温暖。哪怕谢家阿娘误会她的时候,也没苛待过她。这些都让她没法痛痛快快地恨谢文渊。她既不能和他对立,又没法原谅他,只能选择离开,斩断所有爱恨,从此一别两宽。

谢文渊睡着了,叶以宁从他身上抽出令牌,起身出了营帐。她低声对一队亲兵说:“跟我来,去太子的营帐。”

亲兵们虽然觉得奇怪,但看到谢文渊对叶以宁的宠爱,又有军令在手,便乖乖听令。

到了太子的营帐外,叶以宁吩咐道:“守在帐外,不许让人靠近,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进来。”

亲兵们互相看了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叶以宁掀帘进了帐内,太子醉醺醺地躺在行军床上,看到她,立刻眉开眼笑:“小美人儿,咋来找我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叶以宁冷冷地看着他:“十四年前,百夫长叶忠就西羌欲大举突袭良城一事紧急向你汇报,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太子还在嬉笑:“什么叶忠……啊!”

叶以宁突然出手,将一柄尖刀扎进了他的手掌。太子瞬间酒醒,疼得冒冷汗,大叫:“来人!快来人!”

可帐外的守卫毫无动静。太子意识到不对劲,还想狡辩,叶以宁根本不给他机会,又把尖刀扎入另一只手掌。

太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终于老实下来,把十四年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叶以宁一边听,一边挥笔记录,最后拿起他的拇指,在纸上按上了血手印。

“阿宁——”谢文渊掀帘冲了进来,看到瘫在地上、满手鲜血的太子,愣住了。

叶以宁回头看着他:“刚才太子所供述的,你都听到了?”

谢文渊点了点头:“嗯,听到了。他犯下如此欺君大罪,按律该如何?”

叶以宁冷冷地说:“按律当斩,不过——”

不等她说完,叶以宁已经拔剑,一剑砍下了太子的头颅。

谢文渊大惊:“阿宁!他是太子,是储君!你这样杀了他,难逃罪责!”

叶以宁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偿命,我死也值了。”

谢文渊赶紧按住她,自己提起太子的头颅,转身走了出去。他当着众军士的面,高高举起头颅:“太子与西羌勾结,欲行大逆不道之事,我已当场将其诛杀!”

谢文渊把斩杀太子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消息很快传到京城,皇帝震怒。不管他有没有换太子的心思,谢文渊这一举动都让皇家尊严大受损害。但谢文渊刚立下大功,又手握军权,皇帝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后下旨,赐谢文渊五十军棍。

20

五十军棍可不是闹着玩的,体弱些的军士都扛不住。

谢文渊被打得吐了血,他喘着粗气,一把拉住叶以宁的手:“阿宁,别再把自己往险地里送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干的,都交给我,我替你去办。”

之前他把眼前这人当叶以宁的转世,心里还藏着几分侥幸,想着说不定能蒙混过去。可现在看到她为叶忠复仇,他一下子全明白了,这肯定就是叶以宁本人。她没忘,从前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想认他罢了。

叶以宁把手抽出来,头也不抬地说:“我的事儿都办完了。”

多亏了谢文渊帮忙,杀太子那事儿比预想的顺利多了。太子那些供词,皇家想捂都捂不住,当晚就有不少军士在帐外听到了,传得沸沸扬扬的。她阿爹的冤屈迟早会被大伙儿知道。她这边的事儿也差不多了,就等着离开的时间。

原本大军当天就要回京,可太子的事儿一闹,加上主帅被罚,行程就耽搁了。等正式出发的时候,距离叶以宁跟系统约定的离开之日,只剩最后一天了。

谢文渊这天下了床,死活不肯坐属下准备的马车,非要骑马。

队伍里,叶以宁骑着那匹汗血宝马走在前面。这马当初是谢文渊送的,她当时还装模作样不肯要,可心里早就痒痒了,哪有骑手能抗拒这么好的马呢。

叶以宁俯身轻轻摸着宝马的鬃毛,心里琢磨着,不知道她要去的那个世界,还有没有这么好的马,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再策马奔腾。她越想越兴奋,一抖缰绳,汗血宝马撒开蹄子就跑,越跑越快,把后面的大军都甩得远远的。

春风扑面,树影婆娑,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

身后有人策马追上来,叶以宁回头一看,是谢文渊。她好胜心一下子上来了,扬鞭催马又加快了速度。

谢文渊也不甘示弱,紧追不舍。两人你追我赶,各有胜负。最后,叶以宁的汗血宝马还是略胜一筹。

叶以宁跳下马,身上微微出了点汗,感觉畅快极了。谢文渊也牵着马走过来,笑着说:“阿宁现在这么厉害,我都比不过你了。”

叶以宁摸了摸马身,笑着说:“这可不是我厉害,是沾了宝马的光。”

谢文渊看着叶以宁,眼神里满是不舍:“阿宁,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不让我靠近也没关系,我就想看你永远这么自在、这么开心。”

大军在野地里扎了营,这里离边境很近,晚上安排了好几队军士巡防。

夜里下起了雨,叶以宁的帐篷里不知怎么进了水,床褥全湿了。她起身想出去看看情况,刚掀开帐门,一双手就捂住了她的口鼻。

难闻的气味钻进鼻子里,叶以宁挣扎了几下,身体就无力地软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着她。

那双褐色的眼睛她记得,就是曾经绑她去破庙的那个蒙面人。

“又见面了,叶将军。”那人开口。

“西羌三王子。”叶以宁说,“哦不,西羌现在已经被灭了,你还算是王子吗?”

21

三王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冷笑着开口:“人生嘛,总有起起落落。曾经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现在不也成了个舞姬?不过,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谢文渊最在意的女人。那天在庙里我就看出来了,那个什么郡主,他根本连一眼都没瞧,直接就冲过去救你了。”

叶以宁冷冷地看着他,反驳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谢文渊命大,中了剧毒的弩箭都还能活过来。要是他那时候死了,这最后的获胜方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

三王子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我败了,我的妻子死了,我的儿女们死了,我的族人都死了……”

叶以宁冷冷地回应:“成王败寇。既是战争,你在挑起的时候,就该想过后果!”

叶以宁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距离她最后脱离这个世界,只有两个时辰了。只要能再熬过这两个时辰,三王子就拿她没办法了。

她故意转移话题:“大夏军营里戒备森严,你是怎么潜入进去接近我的帐篷的?”

三王子冷笑一声:“我当然进不去。可你们的人能出来啊。贵国的皇后,跟我达成了小小的交易。她安排人把你带出来,而我,要负责帮她杀掉谢文渊!”

叶以宁蹙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文渊对外宣称是他斩杀了太子,皇帝虽然责罚了他,可征西王谢文渊的分量,远远大于一个随时会被废掉的太子。皇后肯定恨得牙痒痒,所以利用你们西羌人作刀,在回程的路上动手。在军营里,你们动不了谢文渊,就劫了我来作饵,引他出来?”

三王子冷哼一声:“哼,战场上赢不了他,就想私下里单打独斗?”

叶以宁讥讽道:“你这折了翅的雄鹰,还想跟矫健的猎豹斗?”

三王子勾起嘴角:“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只需要守着你就行了。”说着,他猛然一拉手中的绳索,叶以宁双手被缚,整个人被吊了起来。

叶以宁四处打量,三王子却笑起来:“在找我埋伏的弓弩,好提前告知他?别想了,上次那招失败了,我不会再用第二次。”

叶以宁瞪着他:“那你又想干什么?”

三王子神秘地笑了笑:“这次,我准备了更好玩的。我要亲眼看他死在我面前!”

他拍了拍手,远处的洞穴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野兽猛烈撞击的声音。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一只铁笼被人抬了出来,里面是一只黑豹,它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叶以宁。

叶以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两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冲击,被撕咬的恐惧让她全身发抖。她咬着牙说:“你疯了!”

三王子却一脸兴奋:“我希望这只铁笼不是为你准备的。毕竟,你杀了我那愚蠢的父王,我还挺感激的。谢文渊的大军不是被称为豹军么?就让我看看他跟真正的豹谁更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以宁心里急得要命,距离她离开的时间还剩半个时辰。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盼着时间能更快些,好让她远离这一切。

暮色中,谢文渊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山洞口。三王子的匕首悄然抵上了叶以宁的咽喉。

22

谢文渊浑身上下都是血,手里拖着的剑还在滴血,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戾气。

“他们果然拦不住你,征西王,你比我想的还要快。”三王子低沉地说。

“放她下来。”谢文渊看了一眼被高高吊起的叶以宁,语气冷得像冰,“你要找的人是我,我人已经来了。你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率大军扫平整个西羌的土地。”

“我们早已无家可归了!”三王子厉声反驳,“大夏占据了最优渥的土地,西羌还剩下些什么?”

“这不是你烧杀抢掠我大夏城池的理由!”谢文渊怒吼,“那些辛苦劳作的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败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三王子阴阴地看着谢文渊,“但我即便是死,也要带走你。有你这样的天降将星,我西羌的各部落就得永远向大夏俯首称臣,永无翻身之日。”

“让她走。”谢文渊再次看向叶以宁,声音坚定得像铁,“我可任你处置。”

叶以宁眼神微动,想要说话,却被三王子用匕首紧紧逼住喉咙。

“这个笼子,你可选择是你进去还是她进去。若你进去,我便放她走。”三王子示意,关着豹子的铁笼显现出来。

“别进去,谢文渊!”叶以宁急得大喊。

“没用的,阿宁,我不能让你有事。”谢文渊眼神坚定。

黑豹闻到谢文渊身上的血腥味,早已狂躁不已,激烈地撞着笼门想要冲出来,喉咙里发出声声嗥叫。

“这黑豹已饿了五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三王子笑着,脸上满是恶意。

“你要是敢耍花样,山下的大军会即刻上山踏平这里!”谢文渊警告道。

“谢文渊,你走吧,我不愿欠你的!”叶以宁不顾三王子的威胁开口叫住他。

“阿宁,你从来不欠我,是我欠你的。”谢文渊看过去,眼中溢出一抹温情,“从前两世,都是我对不住你。别原谅我。”

叶以宁急得直掉眼泪:“别进去,谢文渊,我求你了!”

“没得商量。”谢文渊语气决绝,说完便矮身进了铁笼。

发狂的黑豹立刻吼叫着扑了过来,谢文渊闪过,黑豹扑了个空,再次冲来时,被谢文渊用剑刺到了前腿。

“啊——”三王子的匕首狠狠往叶以宁胳膊上一刺,叶以宁叫出声,血顺着胳膊往下滴落。

“住手!”谢文渊闻声,怒吼道。

“忘了说——”三王子阴阴笑着,“你伤那黑豹一分,我便刺她一刀。看一看,谁的命比较长。”

“你敢!”谢文渊怒目圆睁。

“试试看啊。”三王子挑衅道。

说话间,谢文渊翻滚腾挪几次,避过了黑豹的攻击。

“小心!”叶以宁在上面大喊。

黑豹再次扑来时,谢文渊出于本能抬剑相抵,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剑,黑豹的利爪立刻抓住,从他肩头上撕下鲜血淋漓的一块肉来。

“谢文渊——”叶以宁心疼得大喊。

“别怕,我没事。”谢文渊咬着牙说。

怕身体本能会再次伤到黑豹,谢文渊索性丢了剑,任黑豹撕咬。

“谢文渊,你快点想办法啊!”叶以宁急得直哭。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谢文渊安慰道。

他的左眼在扑杀中亦被抓瞎。

谢文渊惨笑,用一只眼睛看着叶以宁:“阿宁,被黑豹撕咬是这么疼,我现在知道了。”

“谢文渊,你走吧——”叶以宁别开脸,眼泪止不住地流。

“阿宁,别害怕。”谢文渊咬着牙道,“我死后,山下的大军没了顾忌,他们会救你出去……”

又是一阵黑豹的狂吼,它咬住了谢文渊的腿狠狠撕扯。

谢文渊倒在了血泊中。

叶以宁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谢文渊,别走……”叶以宁声音微弱。

她跟系统约定的时间,终于到了。

她在一片灿烂的白光中,仿佛看见谢文渊挣扎着向她伸出了手……

23

“叶医生,今天你值夜班呢?”

护士小张看着叶以宁穿着白大褂走进医生办公室,笑着打招呼。

“是啊,今天我值班。”叶以宁笑着回应,走进办公室。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年。系统把她送到了一个繁华盛世,她成了一个医学生。她很努力地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毕业后成了外科医生。

“叶医生,你总是这么拼命啊。”小张感叹道。

“没办法,我喜欢这种紧张又充实的生活。”叶以宁笑着说。

医生的工作确实很忙,不是在手术室,就是在查房。但叶以宁从不觉得累。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她回到自己的公寓,站在高楼的落地窗前,俯瞰满城灯火。偶尔,她会晃神,曾经两世的画面闪过,像一场幻梦。

“叶医生不喜欢回望过去。”小张小声嘀咕着,“所以她总是申请夜班。”

“嗯,夜班找叶医生换班,向来没问题。”另一个护士插嘴道。

“叶医生!急诊送来一个病人,身上多处刀伤,生命垂危,正在抢救,急需支援!”

手术室的呼叫突然响起。叶以宁立刻披上衣服,冲了出去。

“来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应。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戴着氧气面罩。主刀医生吩咐叶以宁:“你做一助。这次手术时间会很长,做好准备。”

“是。”叶以宁迅速进入状态。

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到结束时,所有人都累瘫了。

“呼,终于结束了。”叶以宁喘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

“这是个见义勇为的勇士呢,听说是为了救人跟两名歹徒搏斗,身上被扎了几十刀都没放弃,太让人惊叹了。”收拾残局的护士说。

“太凶险了,再迟来一步,谁都救不回了。”主刀摘下手套,“他的眼睛也伤了,通知眼科的人来看吧。”

护士用脱脂棉擦掉那人脸上的血迹,叶以宁瞥了一眼,猛然怔住。

“叶医生……叶医生?”护士叫她。

“啊?哦,我在。”叶以宁回过神来。

“我说这边我来处理就行了,您去休息吧。”护士说。

“好。”叶以宁脱下手术服,转身离开。

一周后,伤者从ICU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叶以宁成了他的管床医生。

“叶医生,您跟306床真有缘分呐,他麻醉昏迷时嘴里一直喊一个叫‘阿宁’的名字,巧了,您名字叶宁也有个‘宁’字,现在他又成了您的病人……”护士开玩笑笑着说。

叶以宁走进病房,男人眼上蒙着纱布,静静躺在床上。

“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叶以宁问。

“还好。”男人得很简短。

“伤口疼的话,可以按铃叫护士。”叶以宁交代完,去了隔壁病房。

一连多日,叶以宁来查房,两人都是如此对话。直到有一天,叶以宁进来时,男人眼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他一双如墨的眼睛紧紧盯着叶以宁。

“叶医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男人问。

叶以宁摇头:“没有。”

男人的目光落到叶以宁胸前的名牌上,“叶宁……”他轻轻念出声,“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见过。”

“可能是你记错了。”叶以宁淡淡地说。

男人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层水汽,他有些意外地摸了摸眼角。

“哎,可不能揉眼睛啊,眼科主任特意叮嘱过!”护士制止他。

脑外的医生也来查房,询问:“最近头还疼吗?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

男人摇头,怔了片刻,问医生:“能不能别用止疼药?”

“为什么?”医生问。

“我的头不疼了,可是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记忆,我拼命想要抓握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远去了。”男人说。

最近306床的病人成了医护间热议的人物,不仅因为他见义勇为的事迹,还因为长得很帅,再加上失忆让他又添了几分神秘感。

“大家都说306床特别喜欢叶医生呢。”小护士调侃道,“平时他的性格是有些冷傲矜贵的,说话都极为简短,只有叶医生去查房时,问一句他能回十句,事无巨细地汇报。”

“是啊,叶医生跟别的病人询问病情,他的眼光会一直温柔追随着她。”另一个护士也附和道。

“想追我们叶医生吗?可惜叶医生是不婚主义。之前我们院好多医生都追过都被拒绝了。不过你这么帅,要不你试试?”小护士打趣地说。

与之相对的,叶医生对306床的病人很冷淡,除了照例的查房询问病情,多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说。

306床也不介意,不管叶医生多冷脸,他一直好脾气地照做。

隔天,叶以宁来上班时,护士告诉她306床已经办了出院。

“306床的病人竟然是京市谢家的人,就是那个很厉害的谢家啊,昨天他们来人给他办了转院,直接坐专机接回京市治疗去了。”护士说。

“哦,这样啊。”叶以宁淡淡地回应。

谢家公子在这里住院一个月的事,沸沸扬扬在医护间热议了一阵,最后也平息下来了。

叶以宁依旧忙碌,生活一切照旧。唯一的新事是,她得到了医院出国进修的机会。她是医院这批年轻医生中的佼佼者,被选拔出来去美国进修两年,年后就出发。

“叶医生,恭喜你啊,出国进修,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呢。”护士们纷纷恭喜她。

“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叶以宁笑着说。

这天是除夕,叶以宁值完今年最后一个夜班。从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白茫茫一片。原来下了整夜的雪。

“初一的清晨,医院里难得的清净。”叶以宁换好衣服,准备下班。

她下楼,走出医院大门时,看到了一身黑大衣,抱着玫瑰花笔直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叶医生。”男人看见叶以宁,慢慢走了过来。

时隔半年,他的伤势看起来已大好,只是走路时腿还跛着。叶以宁知道他那条腿里有五颗钢钉,还能站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叶医生,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跟您应该认识。如果之前不认识的话,可以现在认识吗?”他向叶以宁伸出了手,“你好,叶医生,我叫谢文。”

叶以宁顿了片刻,没有接那手,“谢先生,我的病人很多。既是从前不认识,现在,将来,都没必要认识。”

谢文掩下眼中的黯然,沉默良久,才问:“叶医生,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热爱过我的生活。”叶以宁说完,绕过谢文,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谢文渊久久凝视着叶以宁的背影。风雪更大了,很快那身影便在大雪中变得模糊不清。

“阿宁,如你所愿。愿你幸福。”

——全文完

中国经典儿童文学哪家最优秀?还得看这个


广西师大出版社·纯粹“儿童粮仓”大型儿童文学丛书,作者队伍阵仗强大,既有张天翼、严文井、金近、黄庆云、洪汛涛、葛翠琳、金波等前辈作家,也有八九十年代崛起的张之路、曹文轩、常新港、冰波等作家,更有世纪之交和新世纪以来涌现的殷健灵、薛涛、李东华、黑鹤等年轻作家,真实地反映了我国当代儿童文学队伍的构成和强大阵容。


“儿童粮仓”遴选的作者及作品在国内获奖无数,涵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等重大儿童文学奖项。


儿童小说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是我国当代儿童文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近七十年来,儿童小说是儿童文学诸多体裁样式中,收获最丰硕、受众最多的一种文体。

名篇佳作迭出,影响广泛久远。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罗文应的故事》《海滨的孩子》《我和小荣》《小兵张嘎》,到八九十年代的《谁是未来的中队长》《我要我的雕刻刀》《男生贾里》《草房子》,再到新世纪以来的《舞蹈课》《你是我的妹》《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吉祥时光》,这些思想性、文学性、可读性俱佳的小说,为一代一代的小读者所喜爱,在他们心灵深处留下了美好的印记。

近七十年来,儿童小说的题材内容不断开拓,呈现丰富多样的格局。校园题材、家庭题材、革命历史题材、童年回忆题材、动物题材,都是众多儿童小说作家熟悉、擅长、乐于选择的。科幻、幻想、战争、探险、乡土、异域等方面的题材,也不时有一些作家勇于探索、尝试。无论哪种题材,凡是获得成功的,作者都是深深植根于生活土壤,而作品基调则力求明朗昂扬,奋发向上。

优秀儿童小说的作者都极其重视刻画人物,着力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写人物的心灵成长。罗文应、张嘎、潘冬子、盐丁儿、贾里、贾梅、桑桑、马鸣加、马小跳、阿莲等,这些血肉丰满、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已深深镌刻在小读者的心坎上,成为他们仿效的榜样或知心朋友。

儿童小说园地里,已形成一支心系孩子、生气勃勃的作者队伍。新中国成立之初至“文革”之前驰骋于儿童文苑的小说家,如张天翼、管桦、胡奇、萧平、任大星、任大霖等已先后谢世,他们为子孙后代留下了珍贵的精神财富。如今活跃于儿童小说文苑、成为创作中坚力量的是改革开放初脱颖而出的张之路、沈石溪、曹文轩、秦文君、常新港、梅子涵、黄蓓佳、董宏猷等和九十年代闪亮登场的张品成、张洁、杨红樱、彭学军、殷健灵、薛涛等。新世纪以来崭露头角的李东华、格日勒其木格·黑鹤、翌平、韩青辰、李秋沅、邓湘子、史雷等,已逐渐成为当今儿童小说创作的主力军。成人文学作家肖复兴、张炜、赵丽宏等的加盟,使得创作阵容越发完整强大。

回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儿童小说创作发展历程,成绩确实令人瞩目,但也并非风平浪静,一帆风顺。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到世纪之交,由于市场经济大潮和多元传媒的双重挑战,儿童小说一度流行类型化、模式化、雷同化,部分作者急功近利,失却对文学品质和艺术创新的追求。然而用历史的、发展的眼光来看,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儿童小说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沿着回归文学、回归儿童、回归创作个性的艺术正道不断前行的。

近七十年来,儿童小说名家佳作不胜枚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编选的“儿童粮仓·小说馆”,只是从浩如烟海的名篇佳作中挑选部分足以反映当代儿童小说思想艺术水准、有一定代表性的作品。“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入选的这些作品可以清晰地看出当代儿童小说的整体面貌和思想艺术特色。

收入本书系的小说,以及更多的由于书系容量和版权归属等原因未能入选的优秀长、中、短篇儿童小说,之所以为少年儿童喜闻乐见、拍手称赞,其吸引力、感染力、影响力究竟从何而来?创作成功的奥秘何在?在我看来,归根到底,在于坚守文学品质与讲究艺术独创的完美结合。具体地讲,大致表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

精心选择自己熟悉、饱含深情又为读者关注,使读者饶有兴味的题材,从中深入提炼、开掘丰富的精神人文内涵。

文学作品,包括儿童小说要以情感人,以美育人。好的儿童小说,既要让读者感动,又要给他们有益的启迪。入选的这些作品都贴近现实人生、贴近儿童心理。其中不少是把儿童生活的小天地与人生、社会、自然、历史的大天地联结、交融起来描写,着力揭示生活美、人性美、人情美,让读者从中领略爱、真、善、美。作者巧妙地寓教于乐,借着绚丽的生活图景、迷人的故事情节,吸引小读者在阅读、鉴赏的审美愉悦中,一点一滴、细水长流地领悟成长的艰辛、人生的奥秘,引发对现实和未来的种种思考。在他们心中播下智慧、勇气、正义、友谊、同情、感恩、分享、诚信、和谐的种子。

既编织生动有趣、引人入胜的故事,更着力塑造鲜活、富有个性的人物形象。

不少富有经验的作家都谈到,儿童小说离不开故事,故事是儿童小说的要素、基本面。爱听故事,可说是孩子的天性、本能 ;只有优美的、精彩的、智慧的故事,才能让孩子感动,让他们眉飞色舞或愁眉苦脸,真正扣动他们的心弦。

儿童小说是讲述童年故事的最好载体。有才华的作者都善于从生活出发,驰骋想象,精心编织出真实、生动、曲折、感人的故事来吸引小读者。好的儿童小说作者又不满足于给孩子讲一个好听的故事,更重要的是把功夫下在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上。情节是人物性格发展史。作者从纷繁生活的矛盾冲突中提炼出多姿多彩的情节,包括行动、细节,用以揭示孩子的喜怒哀乐、个性特点,展现他们的遭际、命运,从而塑造出新的、独特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打动读者、征服读者。

充分发挥自己在语言、风格、表现手法上的优势、擅长、特色,不断探索、寻求新的艺术突破。

儿童小说作家的经历、气质、爱好、特长各不相同。他们在创作实践上,总是不断探索、学习、借鉴,扬长避短,取长补短,力求形成日趋成熟的、独特的艺术风格。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入选本书系的小说作者,在语言上都力求简洁、洗练、形象化、富有感情色彩。同时,他们的语言风格又多姿多彩,各具特色。有的情真意切,质朴自然,有的幽默风趣,轻松流畅,也有的崇尚古典,清丽高雅,或追求诗意,优美温润。在创作方法、表现手法上,现实主义或魔幻主义,传统手法或现代手法,象征与夸张,穿越时空或虚实交融,可说是各显其能,又独树一帜。优秀的儿童小说,都力求时代特色、民族特色、地域特色的统一。从入选的作品中,小读者会读到京味的或海派的,北方风韵的或南国风情的,这些作品地方色彩鲜明,泥土气息浓郁,很好地满足了少年儿童多样化的审美情趣和欣赏习惯。

在实现伟大中国梦的旗帜下,走在成长路上的亿万孩子热切呼唤儿童小说作家写好中国故事、写好中国式童年,创造出具有经典品质、艺术魅力的精品力作,为伟大的新时代奉献一份珍贵的大礼。

(原文为《“儿童粮仓·小说馆”序》,作者:束沛德)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精心打造“儿童粮仓”大型儿童文学丛书,由“儿童粮仓·童话馆”和“儿童粮仓·小说馆”组成,共出版60部。丛书集中展示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童话和儿童小说创作中有代表性的中短篇成果,从中可以勾勒出中国儿童文学发展的足迹。自出版以来,“儿童粮仓”系列丛书入选2019年全国中小学图书馆(室)推荐书目,中宣部出版局“2019年有声读物精品出版工程”及中国教育报2019年度“教师推荐的十大童书”等。



专业性


一、打捞经典,遴选儿童文学中坚力量:主编束沛德、徐德霞着重选择儿童文学五代作家中那些成就和影响显著、具有代表性的作家。丛书作者有张天翼、严文井、金近、黄庆云、洪汛涛、葛翠琳、金波等前辈作家,也有八九十年代崛起的张之路、曹文轩、常新港、冰波等作家,还有世纪之交和新世纪以来涌现的殷健灵、薛涛、李东华、黑鹤等年轻作家,真实地反映了我国当代儿童文学队伍的构成和强大阵容。此外,“儿童粮仓”遴选的作者及作品在国内获奖无数,有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宋庆龄儿童文学奖等多个奖项。


二、制作精品,为孩子讲好中国故事:“讲好中国故事”是主编束沛德、徐德霞老师进行“儿童粮仓”丛书选编作品的重要标准。母语是一个民族的共同语言,是我们思想和情感的载体,更是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若要孩子们亲近母语,首先应为儿童提供丰富而多样的、适合儿童身心发展的经典作品,并最终形成中国人的价值观、思维方式和审美逸趣。“儿童粮仓”丛书则是这样的一套作品。“我们正在做的,就是挑选出那些能成为少年儿童精神成长、心灵成长的引路人,让这些作品成为中国文脉的守护者、传承者。”(主编徐德霞语)


三、权威主编,儿童文学领路人:在中国儿童文学领域,束沛德、徐德霞是两个绕不开的人。束沛德一直被业界称为“行走的新中国儿童文学史”,而徐德霞则将《儿童文学》杂志打造成中国儿童文学界的一面旗帜。



束沛德,中国作协原书记处书记、儿童文学委员会原主任委员,儿童文学评论家。



徐德霞,《儿童文学》杂志原主编,作家,资深童书出版人。


亮点


一、为儿童读者提供有效引导:当代儿童文学迎来了它最为兴盛的创作和出版的市场黄金期,但是对儿童文学评价标准的重塑,批评尺度的重建等一系列问题的讨论一直不绝于耳。其中的哪些文本可纳入经典写作范畴的讨论,各方话语则始终烽烟四起、鏖战频频。由此,发现当下的经典作品,推动其进入历时性的检验,剔除低俗作品,为儿童读者提供有效的评论引导,切实参与到儿童文学史的建构过程之中,正是“儿童粮仓”大型儿童文学丛书出版的重要意义。


二、提高儿童阅读写作能力:“儿童粮仓”丛书在编辑中除坚守文学品质、讲究艺术魅力、审美愉悦外,在篇幅上更是选取了孩子易于接受的中篇和短篇,单本书的字数控制在七、八万字至十万字之间。考虑到现在虽然鼓励孩子们课外阅读,但总的来说他们阅读时间比较少,需要进一步提倡短篇和中篇的创作,所以丛书主编有意在这方面通过这套书作为一种倡导,让孩子抽出时间看一点短篇和中篇作品。且中短篇作品更能体现作者在选材、构思、提炼情节、刻画人物上的“小中见大”“短中求精”的艺术本领,和不断探索、创新的风格、精神。同时,对于丛书的主要读者少年儿童来说,阅读中短篇文学作品,能够更好地帮助他们提高阅读和写作能力,从中得到教益和启发。


插画&装帧设计


一、装帧设计:如今,市面上经典儿童文学作品装帧质量良莠不齐,印刷低劣,对阅读的少年儿童身心健康均有着不利因素,做一套儿童文学内容和质量上的“良心好书”已经迫在眉睫。“儿童粮仓”丛书秉承少儿精品高端出版理念和精品装帧设计标准,力求做出一套品质和内容精益求精,与市场上其他同类型作品相比脱颖而出的丛书。“儿童粮仓”丛书全国装帧设计奖、“中国最美的书”获得者、著名设计师鲁明静为图书进行整体装帧设计。设计上追求文学性的清新感,根据题材特点和不同受众,在设计上也做出了不同的规划,其中童话馆气质较为安静,而小说馆的设计则偏向活泼。“童话馆适合6岁到小学三四年级的孩子,主编们希望这套书区别于以往的儿童文学作品,整体更加追求文学性和艺术性。因此封面版式采用集中构图,聚焦在画面中心的图形:圆形、五边形、四边形。构图巧妙,虚实呼应,书名排列也意在追求童趣。而小说馆的目标读者是小学高年级到初中阶段的学生,因此设计了富有故事性的封面。”这套书采用小32开的开本设计,别致之余,更加方便小读者拿在手中阅读。此外,护封用有涂层的艺术纸四色印刷。鲁明静说:“这样的呈现,在童书中已属‘最高配置’。”


二、 插画设计:“儿童粮仓”丛书插图共有二十余位国内优秀插画设计师参与绘制,风格多样,各具特色。


刘向伟,国内知名漫画家、国画家、插画家、绘画功力扎实,风格多样,手法细腻传神,设色艳丽敦厚,多年来创作了大量优秀的插画和漫画作品。“儿童粮仓”丛书中《漫画人物和可有可无的尾巴》《在北方的森林和草原》插画为刘向伟所绘。

《漫画人物和可有可无的尾巴》插画


《在北方的森林和草原》插画


吕秋梅,中央美院毕业,著名儿童画专家,专注儿童画创作16年,她的《吃糖瓜的老爷爷》绘本获得第四届全国插画艺术展最高奖。“儿童粮仓”丛书中《飞马烽火桥》《清香清香的栀子花》插画为吕秋梅所绘。


《飞马烽火桥》插画


《清香清香的栀子花》插画


梁灵惠,浙江理工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研究方向为插画和儿童绘本。画者在吕克·图伊曼斯、莫兰迪、夏加尔、霍克尼等一些西方画家的作品中受到启发,后又将中国画的一些特点融入到作品中,风格鲜明、时尚。“儿童粮仓”丛书中《牛屎凹漫记》《狐狸女儿阿梦》《小蟀神》插画为梁灵惠所绘。

《小蟀神》插画


《牛屎凹漫记》插画


“儿童粮仓”系列

BOOK LIST

“儿童粮仓·童话馆”第一辑

严文井 《小溪流的歌》

金近 《小喜鹊加加》

康复昆 《兔儿树》

周基亭 《神秘的眼睛》

周锐 《月亮上找到你的笑》

车培晶 《雪镇上的美丽传说》

吕丽娜 《爱梦想的树》

萧袤 《老鼠学校来了一位猫老师》

李志伟 《送你一匹飞翔的马》

杨鹏 《最后一匹狼》



“儿童粮仓·童话馆”第二辑

黄庆云 《顽皮的月亮娃娃》

洪汛涛 《半半的半个童话》

葛翠琳 《野葡萄》

饶远 《我梦中的音乐树》

彭懿 《太阳系警察》

戴达 《会唱歌的鱼》

谢华 《紫叶儿》

李东华 《多出一个昨天》

肖定丽 《猫的旅行》

皮朝晖 《面包狼的家》



“儿童粮仓·童话馆”第三辑

张天翼 《宝葫芦的秘密》

孙幼军 《小贝流浪记》

金波 《三束红玫瑰》

张秋生 《纺织娘和蜘蛛的下午茶》

冰波 《蓝鲸的眼睛》

葛冰 《跳动的手指》

汤素兰 《银狐和女孩》

黄一辉 《花儿仙子》

翌平 《彩虹一样的街梯》

郭姜燕 《飞往月亮的猫》



“儿童粮仓·小说馆”第一辑

李建树 《五美图》

张品成 《白羽毛》

张洁 《麻瓜赫敏》

张玉清 《朋友》

薛涛 《护林员的春天》

常星儿 《大鱼飞来》

牧铃 《特长生》

湘女 《大森林的小卫士》

黄春华 《天堂的味道》

李秋沅 《琥珀色的眼睛》



“儿童粮仓·小说馆”第二辑

张之路 《鼓掌员的荣誉》

常新港 《漫画人物和可有可无的尾巴》

卢振中 《小蟀神》

彭学军 《黑釉灯盏》

殷健灵 《画框里的猫》

谢倩霓 《不曾改变的呼吸》

杨老黑 《牛屎凹漫记》

陆梅 《相逢一个个童年》

韩青辰 《两小无猜》

舒辉波 《为我唱首歌吧》



“儿童粮仓·小说馆”第三辑

任大星 《狐狸女儿阿梦》

杨啸 《青纱帐里的梦》

邱勋 《三色圆珠笔》

沈虎根 《大师兄》

曹文轩 《滑板兄弟》

沈石溪 《打开豹笼》

董宏猷 《清香清香的栀子花》

北董 《飞马烽火桥》

格日勒其木格·黑鹤 《在北方的森林和草原》

王勇英 《借婚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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