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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讲话自我检讨如何写我教你。(精选5篇)

更新日期:2025-08-22 03:44

上课讲话自我检讨如何写我教你。(精选5篇)"/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上课讲话的自我检讨作文,需要真诚、深刻,并展现出你改正错误的决心。以下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1. "态度真诚,开门见山 (Sincere Attitude, Get to the Point):" "直接承认错误:" 开头就明确指出自己上课讲话的行为是错误的。不要含糊其辞或找借口,真诚地承认自己的过错。 "表达悔意:" 清晰地表达你因为上课讲话而感到后悔,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他人、对课堂秩序造成了不良影响。
2. "深刻反思,分析原因 (Deep Reflection, Analyze the Reasons):" "剖析错误根源:" 这是检讨的重点。不要只说“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而要深入思考为什么会犯这个错误? 是注意力不集中,没听懂老师讲的内容,想用自己的方法理解吗? 是觉得老师讲的内容枯燥,想找点事做或和同学聊天吗? 是习惯不好,缺乏课堂纪律意识吗? 是对老师或课程有意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吗?(如果是后者,更需要反思沟通方式是否恰当) "理解行为影响:" 认识到上课讲话不仅影响老师讲课,干扰同学听讲,也表明自己学习态度不端正,浪费了宝贵的学习时间。
3. "认识错误危害,明确危害

小学生作文之69—检讨书二


今天我在数学课上被周老师批评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我上课不认真听讲,自己弹尺子,被周老师小声批评了一通。我心想:吓死我了,差一点就要被记上名字了。

当准备认真听讲的时候,眼睛一瞟,看见坐在我旁边的史*受到我的影响,开始模仿我“搭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能碰到我的桌子了。我的手也很痒,忍不住把尺子压在了书下,也玩起“搭桥”来。这次周老师可不会像上次那么仁慈地提醒我了,她说:“你们在干什么?!张△,把孙○和史□的名字给记上!”

唉!因为贪玩在课堂上两次受到老师的批评,这样既要晚半个小时放学,又要受罚写检讨,还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脸。我真怪自己不争气,在课堂上怎么这样不能控制自己!我很后悔,今后一定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我的中师生活

引子:那扇开启的门

1982年的初秋,暑热尚未完全褪去,十七岁的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带着几分懵懂与更多无法言喻的兴奋,踏进了攸县师范学校那扇略显古朴的大门。眼前是青砖灰瓦的教学楼,耳边是陌生的喧闹和悠扬的风琴声,空气中混合着油墨、泥土和青春特有的蓬勃气息。我个子瘦小,身高仅仅停留在1.55米,如同田埂上一株尚未完全舒展的禾苗,带着乡野的质朴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彼时的中国,大地正悄然萌动新的生机,而国家对于师范教育的重视,如同春风,拂过每一个像我这样渴望走出田野的农家子弟。学费全免,吃饭管够——这如同天籁般的政策,是我踏入这方校园最坚实的依靠。我知道,这扇门后,将是我人生全新的起点。


第一章 攸师饭食:滋养我拔节生长的沃土

饥饿,是我少年记忆里最深刻的底色。家中兄弟姐妹众多,田地的产出除去上缴公粮,仅够勉强糊口。一碗稀粥,几块红薯,便是日常。能敞开肚皮吃上白面馒头、米饭,是梦里都不敢轻易描摹的奢侈。攸县师范,首先给予我的,便是这份踏踏实实、日日可期的饱足。

学校的食堂宽敞明亮,一日三餐,规律而丰盛。早餐不再是清得照见人影的稀粥,而是实打实的白面馒头、花卷,还有稀饭和咸菜。第一次看到餐桌上堆叠如小山的馒头,那腾腾的热气和麦香几乎让我眩晕。我记得,班上的女同学,饭量小,早餐常常只吃一两个馒头便饱了。看着她们盘中剩下的大半个、甚至整个雪白松软的馒头,我心里那个挣扎啊!终于,在一个清晨,我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红着脸,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对邻桌一位面善的女同学(好像是卢小如)说:“那个…你吃不完的…能给我吗?”她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把馒头递了过来,脸上并无嘲笑,反而带着一丝理解的笑意。那一刻,羞赧瞬间被巨大的满足感淹没。从此,我不再惧怕周围的目光,坦然接受这份“援助”。每天多出的半个、一个馒头,成了我身体最急需的养分。

更让我心头滚烫的是学校的体贴入微。每到寒暑假临近,学校竟然会把我们未用完的伙食费折算成现金,发还到每个人手中!当十几元、甚至几十元崭新的纸币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落入我粗糙的手心时,那沉甸甸的触感和油墨的清香,至今难忘。这对于一个口袋里常年空空如也的农家少年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它意味着我可以给家里买点盐巴、给弟弟妹妹带几颗糖果,或者,奢侈地为自己买一本心仪已久的书。这份带着温度的关怀,不仅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更让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拥有”的尊严。

学校还设立了奖学金制度,分一、二、三等,用以表彰学业优异者。或许是深知机会来之不易,或许是饱暖之后精力终于可以专注于书本,我学习的劲头十足。教室里的灯光常常是我最后一个熄灭,周末也大多埋首于书本。天道酬勤,每学期末,一等奖学金的名册上,我的名字从未缺席。那不仅仅是几十元钱的奖励,更是对我努力的莫大肯定,像无声的鼓点,激励着我不断向前。

物质匮乏的坚冰被彻底打破。充足的、有营养的食物,规律的生活,加上青春期本身的力量,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我的身体,这株曾被饥饿抑制了生长的幼苗,在攸师这片沃土上,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奋力拔节。衣服袖子渐渐短了,裤脚也慢慢离了脚踝。照镜子时,能清晰地看到脸颊丰润起来,曾经突出的肋骨被匀称的肌肉覆盖。毕业前夕,一次偶然的体检测量身高,当护士报出“1米70”时,我自己都惊呆了。反复确认刻度,没错,两年时光,我竟从那个瘦小畏缩的1米55,长成了一个身姿挺拔、充满朝气的1米70的年轻人!同学常常打趣我:“攸师的水土真是养人啊!”我摸着明显宽阔起来的肩膀,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感激。

身体的饱足和拔节生长,也让我们这群半大小子充满了无处安放的精力。晚饭后,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我们常常三五成群,走出校门,沿着县城并不宽阔的街道散步。这是属于我们的放松时刻,也是同学间增进情谊的黄金时光。围着小小的攸县城转上一圈,成了我们不成文的习惯。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路两旁是低矮的店铺和民房,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和市井生活的气息。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聊着课堂上的趣事,争论着某个问题,或者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份饭后闲暇的轻松与惬意。

然而,物质的匮乏依然如影随形。虽然学校管饱,但口袋里依旧是常年空空如也。有时,散步路过街边飘着诱人香气的小饭馆,有同学会兴致勃勃地提议:“走,进去吃碗面条吧!”那热腾腾的面条,上面漂着油花和葱花,对我们有着巨大的诱惑力。提议者或许口袋里尚有几个零钱,或许只是图个热闹。但对我来说,那几角钱一碗的面条,是超出预算的奢侈。每当这时,心里便是一阵紧缩,只能讪讪地笑笑,轻声说:“你们去吧,我…不饿。”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我即将迈步走开的那一瞬间,常常会有一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稍稍地却稳稳地抓住我的胳膊。那是陈伯朱同学。他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看穿了我的窘迫,却从不点破。“走嘛走嘛,一起吃点,今天我请客!”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真诚和自然。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店里,麻利地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为我付了那碗面的钱。那碗面,我吃得五味杂陈,面条的滋味混合着被看穿的羞赧、囊中羞涩的无奈,以及一股暖流般涌上心头的、难以言喻的感动。陈伯朱总是这样,默默地、不露痕迹地照顾着我的自尊。他付钱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只是顺手为之,从未有过施舍的意味。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那份在窘境中被人温柔托住的温暖,成了我攸师记忆中一道永不褪色的微光,终生难忘。

攸师啊,你给予我的第一份厚礼,便是让我这株微草得以挺直腰杆,迎着阳光,真正地“立”了起来。这份恩情,关乎温饱,更关乎生命的尊严与成长的底气。而陈伯朱同学那一次次在面馆门口“稍稍抓住”我胳膊的手,则让我懂得了同窗情谊最朴素的温暖与力量。

第二章 书海灯塔:点亮灵魂与谋生之路的微光

身体的饥饿被填饱了,另一种更深切、更隐秘的“饥饿”却在踏入图书室的那一刻,被猛然唤醒,继而如烈火般熊熊燃烧起来。那是对知识、对精神世界的极度渴求。

攸县师范的图书室,在教学楼一楼的西南角。十几排高大的书架,承载着无数智慧的结晶,散发着旧书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油墨与纸张混合的芬芳。说来是缘分,管理图书室的唐老师,竟是我小学母校的一位老师。虽然她当时并未直接教过我,但对我这个“爱读书的勤快孩子”有些印象。因经常去图书室看书,大概看我还算诚实可靠,不久后,她便常常在忙碌时,将图书室的钥匙交给我,让我帮忙照看一会儿,整理归还的书籍,维持秩序。

这无意中的信任,为我打开了一座无与伦比的宝库!我像一头闯入了丰美草原的饿牛,贪婪地咀嚼着眼前的一切。尤其是文学期刊阅览区,那些在当时的文化荒漠中如同清泉般的杂志:《十月》、《萌芽》、《收获》、《当代》、《人民文学》、《小说月报》……它们整齐地排列着,每一期的封面都像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窗口。高中以前,除了课本,我几乎没有接触过一本像样的文学作品。眼前这些杂志里的小说、散文、诗歌,如同惊雷,炸开了我贫瘠而蒙昧的精神世界。我完全沉醉了。每天课余,只要图书室开门,我必定是第一个冲进去,最后一个恋恋不舍离开的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遭。刘心武的《班主任》让我震撼于时代的伤痕与反思,路遥的《人生》让我为高加林的命运辗转反侧,张承志的《黑骏马》让我领略草原的辽阔与苍凉……我囫囵吞枣,饥不渴择,第一年,竟奇迹般地将这些杂志的新刊和过往合订本,几乎一期不落地“啃”完了!文学的甘霖,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地浸润了我干涸的心田,懵懂中,似乎有一点点所谓的“文学素养”开始悄然萌芽。代价也是显著的:入学时视力尚好的1.5,到毕业时,已不可逆地跌到了1.0,鼻梁上也架起了一副笨重的眼镜。然而,摸着镜框,看着书架上那些熟悉的名字,我心中没有半分悔意,只有充盈的满足——这代价,何其值得!

进入师范第二年,我的阅读兴趣发生了奇妙的转向。在文学海洋里浸泡久了,我开始对人类心灵本身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一次偶然翻阅,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那些关于潜意识、本我、自我的论述,像神秘的咒语一样吸引了我。从此,图书室里那排尘封已久的心理学书架,成了我的新大陆。我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弗洛伊德和荣格深邃玄妙的精神分析世界令我着迷;斯金纳箱子里的白鼠和班杜拉的波波玩偶,向我展示了行为塑造的奥秘(行为主义);罗杰斯温暖的“以来访者为中心”和马斯洛那座闪烁着理想光辉的“自我实现”金字塔(人本主义),让我感受到人性的尊严与潜能;皮亚杰笔下儿童认知发展的神奇阶梯(认知主义),考夫卡描绘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格式塔世界……那些拗口的术语、复杂的理论,像一块块磁石,深深吸引着我。我一本接一本地借阅,利用一切空余时间研读、做笔记。虽然很多理论只能说是“略知一二”、“初窥门径”,但那股钻研的劲头,竟让我在毕业前,将图书室里所有能找到的心理学书籍,从基础教材到艰深的专著,都翻阅了一遍。

这份痴迷,并非无人知晓。毕业离校后不久,一个消息传来,让我激动又忐忑。主管教学的副校长文运生先生在整理图书馆藏书时,出于好奇或严谨,翻看了许多心理学书籍后面的借书卡。一个令人惊讶的发现是:几乎每一本心理学书籍的借书卡上,都留下了我的名字!文校长大概被这份专注和热情所打动,认为是个可造之材,竟特意联系到我,给了我一个回母校试讲心理学的机会。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受考验。我精心准备,试图将那些读过的理论融会贯通。站在熟悉的讲台上,面对着曾经的师长,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然而,最大的障碍并非知识的储备,而是我那浓重难改的乡音和蹩脚的普通话。尽管我努力字正腔圆,那些顽固的方言发音和急促的语调,还是让台下的老师们频频皱眉。最终,结果在意料之中又充满遗憾:因为“普通话不达标”,这次宝贵的返校机会与我失之交臂。

失落是必然的,但也仅是一时。我很快发现,那两年在图书室小说与心理学书架前的日夜埋首,绝非徒劳。那些啃读过的理论、思考过的问题,早已如盐溶于水,渗透进我的思维深处。后来我选择继续深造,攻读研究生。清贫的读研岁月里,正是依靠在攸师打下的那点微薄的文学功底,我开始尝试着向《家庭》、《独生子女》、《大众心理学》等通俗刊物投稿。一篇篇关于家庭教育、心理调适的“豆腐块”文章,虽然稿费微薄,却实实在在地补贴了我的生活,支撑我度过了那些捉襟见肘的日子。更深远的影响在于,正是对心理学的浓厚兴趣和基础,引导我最终选择了相关的专业方向进行深造,并最终在大学里站稳了脚跟,成为一名教授人力资源管理课程的教师。回望来路,攸师图书室那盏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不仅点亮了我贫瘠的灵魂,更在无形中为我铸就了一生赖以安身立命的“饭碗”。那每一本借阅卡上的签名,都是通向未来的隐秘路标。


第三章 短板与微光:在艺术荒漠里栽种一株野趣

攸县师范的育人理念,强调“全面发展”,尤其注重未来小学教师综合素质的培养。音乐、美术、书法、普通话,这四项被列为学生的“基本功”,要求人人过关。然而,对于我这个在乡野泥土里滚大的孩子来说,这四项恰恰构成了我难以逾越的“短板高原”,甚至一度让我觉得自己给这所声名在外的师范学校“抹了黑”。

先说说音乐。我天生一副“公鸭”的嗓子,既无洪亮的音色,也缺乏婉转的韵味。音乐课上,当同学们随着风琴声引吭高歌时,我的声音总是显得那么突兀和不协调,常常引来善意的哄笑。夏振莲老师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她教学严谨,要求极高,是我最敬重又害怕的老师,尤其在识谱教学上她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她将抽象的乐理知识化为形象的比喻,用清晰的步骤和严格的节奏训练,她每次会布置课后作业,上课时严格检查。我只好认真准备,严阵以待。我们将风琴架画在桌子上,将谱子反复练习,然后背得滚瓜烂熟。最后,硬是把我这块“朽木”雕琢出了形状。渐渐地,那些蝌蚪般的音符在我眼中不再是天书,我能准确地辨认它们的音高和时值,能看着陌生的谱子大致哼唱出旋律。这项看似不起眼的“识谱”技能,竟成了我受用终生的宝贵财富!

多年以后,我工作的乡镇中学附近有一个草台戏班子,他们的老曲谱残缺不全又晦涩难懂,面临失传。班主听说我懂点谱子,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门来。我利用业余时间,凭着夏老师教的那点本事,对照着他们口传心授的唱腔,硬是将他们所有的传统剧目编译成了清晰易读的简谱。当戏班子成员拿着崭新的曲谱,咿咿呀呀地唱出古老的调子时,那份成就感,难以言喻。后来我担任乡镇中学校长,每年元旦晚会是全校的大事。有一年,负责指挥的音乐老师临时生病,情急之下,我这个“音盲”校长被推上了总指挥的位置。站在台上,面对全校师生,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夏老师教的节拍要领,竟也像模像样地挥动起手臂,引导着合唱团完成了表演,台下掌声雷动。有时,到朋友家或某办公室,偶尔看到一架钢琴,我就会跑过去弹上一曲,会让朋友刮目相看。再后来,在大学工作,参加教职工合唱团排练,我对音准和节奏的准确把握,常常让专业的音乐老师都感到惊讶:“陈老师,你太有天赋了啊!”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份“天赋”,根植于攸师那间飘荡着风琴声的音乐教室,源于夏振莲老师当年不厌其烦敲打在我手心的节拍。这是我艺术荒漠里唯一顽强生长、并结出果实的一株绿植。

美术课同样是我的“刑场”。素描、水彩、写生……看着同学们笔下渐渐成形的静物、风景,我握着画笔的手却僵硬无比,线条歪歪扭扭,色彩搭配更是灾难现场。老师评价我的画作常常只有一句:“想法是好的……”潜台词不言而喻。至于书法,那横平竖直、提按顿挫的功夫,我练得极其刻苦,临摹了一沓又一沓的报纸,可写出来的字,始终摆脱不了那份拘谨和匠气,离“有体”相去甚远。

最令我头疼的,还是普通话。我那浓重的攸县方言口音,成了课堂上最醒目的“标签”。平翘舌不分,“n”、“l”混乱,“h”、“f”打架是家常便饭。朗读课文时,常常惹得全班忍俊不禁。为此,我也荣幸地成为了全校知名的“普通话重点帮扶对象”。除了日常练习,还专门安排了一位女同学单独“开小灶”。我努力模仿她的发音,舌头都练得打结了,可一开口,那顽固的乡音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在攸师培养的“情趣”中,还有一抹意外的亮色,那就是看电影。学校有个不成文但坚持得很好的传统:每个周末的晚上,以班级为单位,组织大家去学校附近的人民电影院免费看电影。从《庐山恋》的清新浪漫,到《牧马人》的深沉家国情怀;从《少林寺》的刀光剑影侠肝义胆,到《城南旧事》的淡淡乡愁;国产的、译制的,故事片、戏曲片……一部部光影交织的故事,就这样在无数个周末夜晚,悄无声息地流进了我这个“乡巴佬”的心田。

长此以往,我竟养成了看电影的爱好,并且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电影院里那束穿透黑暗的光,银幕上演绎的悲欢离合、人生百态,为我打开了一扇瞭望世界的窗口,让我的精神世界不再局限于脚下的土地。它潜移默化地熏染着我,让我这个原本只知泥土气息的乡下小子,身上也慢慢沾染了一点对生活、对艺术的感知力,显得似乎有了那么一丝丝“情趣”。

这一点,在日后漫长的婚姻生活中,竟成了我身上一个意外的闪光点。老婆常常笑着“数落”我:不懂送花,不会说甜言蜜语,生活刻板缺乏惊喜,身上找不出一丝“浪漫”的细胞。然而,她也会带着几分惊奇和调侃地说:“不过嘛,你这个人,倒是有个优点,就是喜欢看电影。片子好坏都能看得进去,看完还能叨叨几句,这点倒不像个纯粹的‘土老帽’。”每当这时,我总会憨厚地一笑,心里却涌起对攸师周末电影时光的深深怀念。是啊,这点从攸师影院里熏染出来的、对光影故事的朴素热爱,竟成了我这个“无趣”之人身上,唯一被妻子欣赏的、带着点“浪漫”色彩的微光。它像一颗遗落在粗糙贝壳里的珍珠,虽不耀眼,却是我黯淡底色上最珍贵的点缀。

第四章 自由之翼:百花苑中塑就独立思考的灵魂

如果说身体的成长、知识的获取、情趣的萌芽是攸师给予我的有形馈赠,那么,其开放包容、尊重个性的教育理念和校园氛围,则如同春风化雨,无声地塑造着我的精神骨骼,赋予了我一生受用的独立思考与判断是非的能力。多年后回溯,我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正是这种弥散在攸师校园每个角落的自由空气,让我这棵野生的树苗,得以按照自己的姿态,向着天空伸展。

当时的攸县师范,汇聚了一批风华正茂、思想活跃的年轻教师。他们大多刚从优秀的大学毕业不久,身上还带着象牙塔的理想主义气息,年龄上只比我们这些学生大几岁,代沟极小。他们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没有陈腐僵化的教条,教学上充满了热情与创造力,教育理念更是开放而先进。学校倡导“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鼓励学生发展兴趣特长,尊重个性差异。其核心是:学生爱好什么就培养什么,不强求一致,但也绝非放任自流,而是在尊重的基础上给予引导和支持。

语文老师卜茂荣先生便是这种风格的杰出代表。他上课从不照本宣科,而是激情洋溢,挥洒自如。讲古文,他能穿越时空,与古人对话,将字句背后的情思哲理剖析得淋漓尽致;讲现代文,他联系时事,针砭时弊,常常引发我们激烈的课堂讨论。他的课像磁石,牢牢吸引着每一个人,也像火种,点燃了我们思想的火花。地理老师刘金元先生

则是个“顽童”,课讲得深入浅出,课后常和我们一起在操场边的石桌上“杀”几盘象棋,楚河汉界,厮杀得不亦乐乎,师生关系融洽得像朋友。美术老师高明先生,别看他画笔细腻,在篮球场上却是一员猛将,运球突破如行云流水,投篮精准,常常在师生友谊赛中大放异彩,打破了我们对“艺术家”文弱形象的刻板印象。

在这个充满活力与个性的校园里,同学间的相互影响同样塑造着我们。其中,班长谭春华,是我们班一个特殊的存在,也是我心中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他比我们大多数同学要大上五岁左右,沉稳的气质在青春洋溢的同学中显得格外突出。听说他在来师范之前,已在部队服役并担任过班长,是当时我们学生中唯一的党员。这份经历赋予他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担当。

谭班长处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他不图名,不争利,做事极有原则,公正得近乎严苛。自习课上若有喧哗,他一个眼神扫过去,喧嚣便低了几分;同学间有了小摩擦,他总能三言两语点明是非,让双方心服口服。他说谁不对,必定条理清晰,理由充分,让人无法反驳。久而久之,同学们都真心服他管,班级事务在他的主持下井井有条。我个子小,性格里还带着点怯懦和乡土气,对这位沉稳可靠、见过世面的老大哥班长,充满了近乎崇拜的依赖,成了他名副其实的“跟屁虫”。在他身边,我总能感到一种踏实的力量。

谭班长看人,有种洞若观火的敏锐。记得有一次,也许是在处理完某个班级小纠纷后,或是看我为某个小成绩沾沾自喜时,他把我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老弟,你很聪明,学习也肯下功夫,这很好。但是……”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我,“你有时候,缺了点格局。”

当时的我,懵懵懂懂。十七八岁的年纪,刚刚从饥饿和闭塞中挣脱出来,满脑子想的不过是吃饱饭、读好书、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格局”?这个词对我而言太过抽象,太过遥远。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像蒙了一层雾,并未真正理解班长话语的分量。我只知道班长是为我好,但这话语背后的深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当时并未激起我心中应有的波澜。

最让我感念至深的是我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刘益平先生。从外表看,刘老师活脱脱一个“老夫子”: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中山装,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表情严肃,走路沉稳。生活上,他极其传统自律,作息规律得如同钟表。然而,在这看似古板的外表下,却跳动着一颗无比开明、充满温情的心。他对我们的学业要求极其严格,数学作业必须一丝不苟,解题步骤必须清晰规范,容不得半点马虎。但在生活上,他对我们的关心细致入微,如同大哥。

刘老师的母亲仇大夫,在县人民医院做医生。这份便利,成了我们全班同学的健康保障。无论哪个同学生病了,哪怕只是头疼脑热,只要被刘老师知道,他总会第一时间亲自或托人告知母亲。仇医生总是特别关照,常常直接帮我们办理优先住院手续,安排床位,嘘寒问暖。在那个医疗资源相对紧张的年代,这份来自师长的庇护,温暖了我们多少惶恐的心。更难忘的是,刘老师的宿舍,成了我们这群半大小子的“第二食堂”。学习晚了肚子咕咕叫,或者周末馋虫发作,我们常常几个相熟的同学,就厚着脸皮跑到刘老师屋里。他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地拿出挂面,点上煤油炉(那时还没普及煤气),给我们煮上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清汤面。碗里有时会卧上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有时撒点葱花,滴几滴香油。在那物质尚不丰裕的年代,那一碗碗朴素却温暖的面条,不仅填饱了辘辘饥肠,更熨帖了我们离家的孤寂,那份暖意,至今仍氤氲在记忆深处,散发着家的味道。刘老师用他严肃外表下的慈爱和开明,生动诠释了何为“严”在学问,“爱”在生活。

这种自由、开放的氛围,催生了校园里蓬勃的兴趣小组文化。各种小组如同雨后春笋:学画画的有张吉红、张红坚、张新华、刘建湘等几位同学,他们的素描、水彩常常被用于展览;学音乐的有刘桂文、侯思夷等,歌声琴声时常在琴房和校园一角流淌;还有唐巨南、谭运牛等对文学的喜爱;李元喜居然会速记;体育小组、写作小组、自然科技小组等等。学生完全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长自由选择,尽情挥洒。老师们则提供专业的指导和宽松的创作环境。

我深知自己在音乐美术方面天赋匮乏,强行加入那些艺术小组无异于自取其辱。环顾四周,我把目光投向了英语兴趣小组。说实话,当时我们这些中师生的英语基础普遍薄弱得可怜——高考时英语成绩只按30%计入总分。但兴趣小组的辅导老师陈昌俊先生热情很高,每个星期六下午义务开课,从音标开始,系统地帮我们补基础、练口语。我想,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至少比对着画板发呆强。于是,我成了英语小组的常客。

命运的戏剧性在于,毕业分配时,作为“小学教育”专业培养的我,竟一天小学也没教成!原因很简单:当时广大的农村中学急缺英语师资。而我,因为在英语兴趣小组多学了一点,在同期毕业生中,竟成了“英语稍好”的那一个。于是,我被“赶鸭子上架”,分配到一所乡镇初级中学,硬着头皮当起了初中英语老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汗颜无比。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发音带着浓重口音,语法知识也半生不熟,真不知道教坏了多少学生的启蒙英语,每每思之,深感“误人子弟”的愧疚。然而,祸兮福之所倚。正是这段“逼上梁山”的英语教学经历,迫使我不得不重新捡起书本,更加刻苦地自学英语,以应付教学和自身的知识恐慌。这段经历,无形中极大地提升了我实际运用英语的能力。几年后,当我决心考研,冲击更高的人生目标时,英语成了必须跨越的门槛(当时研究生入学英语国家线是50分)。靠着在攸师兴趣小组打下的那点底子和后来教学中的“恶补”,我最终在考研英语中取得了69分的成绩,远超分数线!这张通往更高学府的通行证上,深深烙印着攸师那个周六下午英语兴趣小组的印记。这看似偶然的选择,竟在人生的长河中,为我推开了一扇关键的门。

多年以后,当我经历了更多的人事浮沉,在学术研究的道路上跌跌撞撞,面对更复杂的局面需要更开阔的视野和更宏观的思考时,谭班长那句“你缺了点格局”的评语,会突然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那一刻,我才真正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他当年那双沉稳的眼睛,早已穿透了我那点小聪明和眼前的方寸之地,看到了更深远的局限。那份未能及时领悟的遗憾,也化作了日后不断警醒自己、努力拓展视野边界的动力。班长谭春华,这位部队锤炼出的党员班长,用他无声的行动和那句点醒梦中人的箴言,在我人格塑造的关键期,刻下了另一道深刻的印记。

攸县师范的两年,在人生的长卷中不过短短一瞬,如朝露般短暂。然而,这两年所汲取的养分,所接受的塑造,所浸润的精神,却如同大树的年轮,深深镌刻进我的生命核心,成为我安身立命、行走世间的根本。后来,我走过了更长的路,专科、本科、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学历的台阶一步步升高。我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学习了更精深的理论。但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身份如何变化,我内心深处最清晰的烙印,最坚实的精神底座,始终源于攸县师范——那所坐落在湘东小县城、朴实无华的学校。

她不仅慷慨地喂养了我饥饿的身体,让我得以健康挺拔地生长;她更以知识的甘泉、艺术的微光、自由的思想和师长无私的关爱,丰盈了我贫瘠的灵魂,赋予我认识世界、独立思考的勇气和能力,锻造了我立足世间、辨别是非的脊梁与眼光。这份恩情,厚重如山,清澈似泉。

结语:根之所系,荣之所归

岁月如歌,四十载光阴倏忽而过。攸县师范,现在已随着时代的变迁改变了模样,成为了当地的一所普通私立高中。然而,在我心灵的版图上,她永远矗立如初——那青砖的校舍,飘着墨香的图书室,回荡着歌声琴声的教室,周末影院闪烁的光影,师长们或激昂或沉稳或慈爱的面容,同学们青春洋溢的笑脸……一切都鲜活如昨。

她给予我的,远不止一纸文凭,一份职业的起点。她给予我的,是生命的重塑,是灵魂的启蒙,是精神的底色。是那份在最需要营养的年纪里获得的饱足感,让我懂得了感恩与珍惜;是书海中的跋涉,让我窥见了世界的辽阔与思想的深邃;是艺术短板下的挣扎与那意外收获的微光,让我理解了坚持的价值与平凡的乐趣;更是那自由开放的空气和师长们言传身教的智慧与仁爱,让我学会了独立思考,拥有了判断是非的勇气和良知。

无论日后攀登了多少知识的高峰,获得了多少世俗的认可,我始终清晰地知道,自己精神血脉的源头在哪里。攸县师范,是我人生真正的“母校”——孕育我、塑造我、给予我最初力量与方向的母亲般的学校。

此身此心,永以攸师为荣!这份荣耀,源于泥土,归于灵魂,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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