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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8-24 00:58
写作核心提示:
界面新闻记者 | 潘文捷
界面新闻编辑 | 姜妍
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堂吉诃德的眼镜》作者张秋子已经带领学生读了五年的《达洛维夫人》。她看到,这本书作为现代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开篇的“达洛维夫人说她自己去买花”对普通读者耳熟能详。同时,它的体量比起其他的意识流小说,也更适合课堂。
在书中,张秋子通过《达洛维夫人》,尽可能地触及更为复杂的文学演变、观念流变以及现实生活批判。全书分为十六个章节,每个章节讨论一个由文本生发继而扩展到整个文学史或者观念史的主题。她意识到,“再伟大的作品都不应该是供奉在神庙里受人膜拜的神祇,相反,它应该成为个体浇筑自我的基石”。在张秋子笔下,这本薄薄的小书被读得越来越厚:最开始她大概半个学期就可以讲完全书,但现在一个学期还讲不完半本。这是因为“如果我们自己的人生故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书也会随之变厚”。
《经济学人》在2010年把保加利亚在内的巴尔干国家列为“全世界最悲伤的地方”,《悲伤的物理学》正是保加利亚作家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对这项调查的回应。故事的叙述者自称“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生于1968年,成长在社会主义时期的保加利亚。他自童年起患有“移情综合征”,如果感受到他人故事的“某个盲点,短暂的裂缝,薄弱之处,无法理解的悲伤,对失去之物或者从未发生的事的憧憬”,就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人、任何物体的记忆里,他时而是人类,时而是其他生命或物体。故事一开始,1925年的保加利亚某个热闹的乡村集市上,叙述者进入了12岁的祖父的记忆里,跟他一起在帐篷里观看了一个牛头男孩的表演。读者就此进入作者筑造的迷宫。
作者借虚构角色高斯廷之口说:只有昙花一现和稍纵即逝之物才值得被记录。应该只保存那些必死、速朽、易碎的东西,这些无足轻重和微不足道的东西才是生命的藏身之地。这让读者不禁想问:如果我们只能从生活中选择几个瞬间,与我们永远不会见面的人分享,我们会选择哪些瞬间来代表自己呢?
阿加莎·克里斯蒂坐在火车上,听到陌生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回忆道,同一节车厢里“两位女士在讨论我,她们膝盖上都放着我的平装书”。两位女士自顾自地讨论着,“听说她喝酒就像鱼喝水一样多。”
本书作者露西·沃斯利很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总结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生活——她一生都在假装平凡。像几乎所有过了中年的女人一样,她很容易被忽视,但她甚至会利用自己看起来很普通的事实,来隐藏真实的自我。露西·沃斯利想要在本书中探究的,就是为何阿加莎·克里斯蒂一生都在假装平凡,虽然事实上她又总在打破常规。“这也与她出生的那个世界有很大关系,那个世界规定了女性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因此在本书中,作者在讲述作家一生的同时,也将这个故事和整个20世纪交织在一起。
1970年11月25日,45岁的三岛由纪夫誊写好《丰饶之海》的最后一部《天人五衰》。随后,他前往陆上自卫队,切腹自杀。对于本书作者杨照来说,最关键的却是:阅读三岛由纪夫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所留下来的作品。虽然他的小说里有很多死亡与毁灭的情节,更多死亡与毁灭的想法,“但表达的方式总是热火的、高速的,仿佛汽车引擎正呼吼输出最大扭力般”。“怎么可能一个自杀而死的人,却在作品中让人感受到满满的欲望与青春?”
三岛由纪夫等日本作家的面临什么样的时代问题?各自用文学给出了什么样的答卷?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杨照在历史脉络中去书写这些日本作家,推出了“我与世界挣扎久:日本文学名家十讲”丛书。目前已出版的几本分别讨论了川端康成、芥川龙之介、谷崎润一郎、夏目漱石和太宰治。
当代日本最为活跃的青年评论家宇野常宽在《〇〇年代的想象力》中,和文化评论家东浩纪隔空对话,认为后者提出的“大叙事凋零后,人们进入后现代的悬置状态”已经过时,在小泉纯一郎政府下的新自由主义日本,宅男们并非沉浸于世界系的虚幻恋爱故事,而是要在看不到未来的同时,无奈而勇敢地踏出脚步,实施“决断主义”,由此催生出《死亡笔记》《大逃杀》等大逃杀系的作品,其中的角色身处于互相排斥隔绝的小团体,时刻分辨敌友。
《死亡笔记》中“决断”的夜神月战胜了《新世纪福音战士》里“自闭”的碇真嗣,然而这就是一切吗?我们能够从中找到新的可能性吗?宇野常宽也提出了他眼中的解药——既然大叙事凋零已经成为不可回避的前提,我们能做的唯有拥抱“日常”和“附近”,建立“中间共同体”。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教授(已荣休)秦晖以自己在大学讲授的“秦汉史”课程为蓝本写作了本书。但近年来,秦汉史研究,尤其是考古资料又有了长足的进展,如张家山竹简《汉律》的发表、里耶秦简的发现,以及陇东秦西早秦遗址的发掘等,促使他对当时的文稿做了较大的修改补充。
在本书中,秦晖谈到,我们文明的框架,就是在秦汉时代基本奠定的。中华文明数千年,最深刻的变化就是走进帝制的“周秦之变”和走出帝制的“三千年未有之变”。两者之间次一等的变化,则汉魏之变。他将秦汉这个时代,称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帝国时代”,秦制和过去的封建制的区别在哪里?从汉魏之变到唐宋变革,是否足以构成周制与秦制之外的第三种制度?本书深入浅出,不仅勾连起周秦、汉唐的对比,也把秦汉放置在全球视角之中,与罗马帝国进行比较。
本书作者是任教于山东艺术学院美术学院的陈珊珊,内容源于其就1793年马戛尔尼使团访华事件的创作的博士学位论文。1793年马戛尔尼使团访华,是欧洲对中国观点的转变的重要节点。之前耶稣会传教士对文雅而博学之人的乌托邦式的描述,让位于基于更加细致入微的经验观察。作者看到,艺术家和绘图员将使团的调查结果记录在图像中,使之成为了解中国的第一手资料。当这些图像被带回英国时,它们又被进一步加工为符合“如画”美学标准的作品,提高其对普通观众的吸引力。客观描述与后期的修饰,共同反映了这一时期大英帝国对外探索活动的两大目标:对科学知识的考察,以及为攫取全球政治经济利益所进行的扩张。
普利策奖得主、细胞生物学家与医生悉达多·穆克吉在《细胞传》一书中想要探讨我们操控细胞的能力以及医学的转型。这部编年史从17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谈起,当时有一位隐居的荷兰布商与一位非正统的英国博学家,他们在相距300多千米远的地方各自开展工作,通过其手工制作的显微镜发现了细胞的首个证据。本书由此展开,内容跨越几个世纪,讲述了组织、器官与器官系统这些自主生命单元,如何齐心协力来实现复杂生理学机能(免疫、繁殖、感觉、认知、修复与再生)的故事。
作者说,自己的目的不是写一部全面的医学史或细胞生物学的诞生史。这是一个关于细胞的概念和我们对细胞生理学的理解如何改变医学、科学、生物学、社会结构与文化的故事。如今细胞研究进入了新时代,科学家们正在操控人类干细胞,并将其注入患有慢性、潜在危及生命疾病(例如糖尿病和镰状细胞贫血)的患者体内,同时电极也被植入顽固性神经系统疾病患者的脑细胞回路。这把我们带向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书中还提出了对未来的憧憬:我们将学会操控这些自主生命单元使其具备新形态,甚至创造出合成版本的细胞与部分人体器官。
热播剧《大秦赋》高开低走,坊间的批评已经不少。
但是,如果我们把视野拉长,就会发现,为秦始皇翻案,其实是中国影视界的一种新风尚。
而在稍早的时代,文艺工作者们还没有这种“纵做鬼也幸福”的觉悟。
天下苦秦久矣
承认吧,我们已经习惯被“热搜”投喂,没有热搜就不知道聊什么、不知道写什么,而热搜“热”得快“冷”得更快,十有八九都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比如上个月从时政号到八卦号都不肯放过的《大秦赋》,此刻听起来是不是恍如隔世,你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完结的吗?又是以怎样的方式完结的呢?
反正我不知道。其实这部戏被推上风口浪尖那会儿我也没太大反应,因为粉饰历史、借古颂今的文艺作品不要太多,板上钉钉的暴君雍正都能被塑造成一代明主,秦始皇为什么不能享受同等礼遇呢?
最被诟病的一段台词,简直是对“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最恶毒讽刺
好在大家也不傻,网友队形整齐地以“天下苦秦久矣”群嘲“我不要当楚民,愿成秦人”看着也相当解气。当然,总有人跳出来说后世的史书不可信,那极有可能源自大秦官方记录的“岳麓秦简”总可以信了吧,上面“逃离秦国”的记载可不止一条两条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下苦秦”是否就意味着其他六国一个个都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呢?肯定也不是!历史是复杂的,最忌讳的就是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论调,所以大家并不是反对文艺作品去重新挖掘、重新诠释历史,而是反对一味地洗白历史甚至有目的地篡改历史。
这事儿本来已经翻篇了,但前段时间我接连看到两个转帖,突然又码字心起。其中一篇是某巨型学习APP转发的央视剧评,标题为《<大秦赋>:影像叙事的历史观照——讲述秦王政的奋斗故事》,立场非常鲜明(就差以嬴政附体的方式写一本《我的奋斗》了)。
另一篇则是江苏省社科院研究员、文艺评论家吴功正老师2011年的旧文,文章从史识扭曲、史实硬伤、史诗缺失等角度狠批了所谓的“历史小说”《大秦帝国》(也就是《大秦赋》的原著)。果然是“13前河东,13后河西”啊!
更刺激我的是,元旦前跟朋友小聚,聊起秦始皇时对方竟然信誓旦旦地引述某网帖内容,声称嬴政没有“坑儒”——首先,他坑的都是装神弄鬼的“江湖方士”;其次,所谓“坑”也不是活埋,而是处死之后再埋。
怎么着?“儒生”是人,“方士”就不是人了?“坑儒”名声不好,“坑方士”名声就好了?“活埋”手段残暴,“处死之后再埋”手段就温和了?别跟我说“方士”都是江湖骗子、“坑方士”是为民除害,要我说沉迷长生不老的秦始皇也该算半个方士,他怎么不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呢?
我们总以为胡说八道的国产剧没人会看、颠三倒四的网帖没人会信,而我们的掉以轻心恰恰为越来越高明的“宣传和教育”提供了可乘之机,否则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那么一大批高呼“傅雷是被傅聪气死的”人呢?有鉴于此,虽然热度已过,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说秦始皇。
这位始皇帝一度还打算跟着父亲流浪出走,孝心爆棚
02两种始皇帝
即便以最最理客中的角度去评价,秦始皇都是个“争议人物”——有批判的,比如司马迁在《史记》中说:秦王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智,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立私权,禁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
有同情的,比如大历史学家吕思勉在《吕著中国通史》中说:秦始皇,向来都说他是暴君,把他的好处一笔抹杀了,其实这是冤枉的。看以上所述,他的政治实在是抱有一种伟大的理想的。……政治是不能专凭理想,而要顾及实际的情形的,即不论实际的情形能行与否,亦还要顾到行之之手腕。秦始皇的政策虽好,行之却似过于急进。
擅长在史料中寻找古代中国各种“自由”“民主”之痕迹的钱穆先生更有意思,他在《国史大纲》中说大秦帝制是“事势推迁所必至,非秦君臣处心积虑欲为此以便专制也”,还提到秦国有“集议之制”,也就是君臣集体议事,“非一君权专制独伸之象”。
相形之下,还是旁观的老外看得更清,在费正清和赖肖尔编写的中国史中就有这么几句:秦始皇使中央政府过于集权,上层领导的一个失败,立刻会影响全局。虽然秦始皇办事勤奋,不知疲倦地四处巡行,但他看起来仍是个把自己思想动机藏在神秘外衣下的妄自尊大者。……秦始皇在中国历史上大多数时期被当做暴君遭到责备,但今天的中国学者很正确地把他看作是作为统一国家的中国的建立者。
多么高的觉悟,多么高的情操
这种“争议”不仅出现在史学界,也反映在文艺作品中,比如相隔仅4年的《荆轲刺秦王》(1998)和《英雄》(2002)。
它们都是“刺秦”题材,都是商业大片定位,都有着顶级的阵容和配置,而且都出自当时已经有能力掌控资源的第五代领军人物之手。但无论形式还是内容,这两部作品又大相径庭,甚至都怪异得可以。
很显然,越接近的事物才越有比较的意义,你能把《刺客聂隐娘》和《小时代》拎出来比较什么呢?所以如果我是表演类综艺的制作人,一定会在最终环节安排“一本多拍”,这样才能最直观地看出不同导演、不同演员的能力。《荆轲刺秦王》和《英雄》虽然算不上“一本”,但已经非常接近,而单就这两部作品的比较结果,陈凯歌可以说是“大胜”。
这个始皇帝癫狂又痛苦,暴虐又敏感
《荆轲刺秦王》中的很多戏份都源自《史记》,结尾看起来很搞笑的“围着柱子跑”“荆轲扔匕首”“秦王刺荆轲”都是《史记·刺客列传》中明确写到的情节。
这部戏中的人物虽然一个比一个神神道道,但大致仍在可控的改编范围内,以李雪健饰演的嬴政为例,尽管从童年到壮年的性情巨变缺乏铺垫,但其癫狂极端以致众叛亲离的处境,至少呼应了日后秦朝短命的历史。
反观《英雄》,如果秦始皇当真如主创所塑造的那般英明神武、心系天下,又怎会人走茶凉,刚一断气便内外齐反,偌大的帝国片刻倾覆?
03
正剧该怎么正
历史不是儿戏,历史正剧自然也不是过家家,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表达欲就怎么爽怎么编,丝毫不顾及历史的完整性。
想想看,一旦接受“为了统一与稳定可以不择手段不计后果”这一结论,那历史的面目就完全改变了。德国纳粹东征西战何尝不是为了欧洲的统一?日本军国主义对亚洲各国的入侵何尝不是所谓的“为了大东亚的繁荣”?国民党对进步人士的镇压甚至暗杀何尝不是为了中华民国的稳定?
我不知道张艺谋和他的编剧团队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极简单的问题:能终结战乱的一定是明主明君吗?就不可能是一个比战乱更加可怕的混世恶魔吗?
这个始皇帝雄才大略,心怀天下
我没跟完《大秦赋》,如果哪里说错还请大家见谅,不过综合而言,《大秦赋》就是更加膨胀、更加露骨、更加肆无忌惮的《英雄》。
在翦伯赞先生主编的《中外历史年表》中,秦并六国期间少则“斩首二万”,多则“坑卒四十五万”,能够把这样一个暴虐成性的国家描绘成伟大光明正确的理想国度,说这部剧“反人类”都并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一部历史观极其扭曲的电视剧,不但拍出来了,而且还在国家级媒体上播出来了,那么它的受众群体又会是什么人呢?按照推理原则,一般情况下,谁最终获得的好处越多,谁的动机越大,谁也就越喜欢这样的故事。
被秦灭掉的六国没有任何好处,被秦压榨的百姓没有任何好处,被秦迫害的知识分子也没有任何好处,说来说去,只有那些或大权在握或与大权勾结的既得利益者们才是最大的“赢家”。
问题是,大秦很快就亡了,甚至连其所创的专制制度的最后继承者大清都已经亡了一百多年,所以事到如今还有或痴或歹者沉迷于这类只手遮天、万国来朝的春秋大梦,也着实令人瞠目。
秦晖老师在《走出帝制》中说得好:“中国的历史有辉煌的篇章,但也的确有许多血腥的页码。近代以来中国长期国弱民穷,人们怨天尤人,难免怨及祖宗,‘反传统’的确反得过分;乃至出现所谓‘劣根性’之说,把中国的历史涂抹得一片漆黑。对此予以纠正是完全必要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倒到另一极端:因为日子稍微好过了些,就小富即狂,把历史说得花团锦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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