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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8-25 20:57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卖瓜”的日记作文,可以注意以下几个关键事项,让你的作文更生动、具体和有感染力:
1. "明确日记的焦点和目的:" "是记录一次卖瓜的经历?" 重点在于过程、感受和遇到的问题。 "是抒发对卖瓜生活的感悟?" 重点在于从中体会到的人生道理或情感。 "是描绘一个特定场景?" 重点在于环境描写和人物互动。 "是想通过卖瓜这个事件,反映某种社会现象或个人成长?" 重点在于挖掘更深层次的含义。 "先想清楚你这篇日记最想表达什么," 这将决定你的写作方向和详略。
2. "选择一个具体的切入点或事件:" 不要试图写卖瓜的全部过程,选择一个"最让你印象深刻、最有趣、最艰难或最有感触的片段"来详细描写。例如: 早上如何挑瓜、运瓜。 遇到一个特别挑剔的顾客。 天气突变(如下雨、酷暑)时的情景和应对。 第一次成功卖出第一个瓜时的喜悦。 面对无人问津时的失落与坚持。 和其他卖瓜人的交流。
3. "注重感官细节描写(Show, Don't Tell):"
那年帮三姨卖甜瓜,一位姑娘对我说:我等了你三年,总算等到你了
“哥,你这瓜保甜不?”
我正蹲在瓜摊后面,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弄一只迷路的蚂蚁,闻声抬起头。
午后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柏油路都快化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腻的瓜果香和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我眯了眯眼,想看清来人。
是个姑娘,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三轮车前,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她逆着光,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那身白裙子,在这燥热的夏天里,像一捧清凉的井水。
“甜,不甜不要钱。”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这是三姨教我的标准说辞。
姑娘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走出了那片刺眼的光晕。
我看清了她的脸。很干净的一张脸,扎着个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沾在了额角。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水。
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有点像欣喜,又有点像……委屈。
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挠了挠头,指着车上的瓜,试图把对话拉回正轨:“你看看,刚从地里摘的,沙瓤的,籽又少。”
她还是没看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半晌,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有点发颤,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清清楚楚地砸在了我耳朵里。
她说:“我等了你三年,总算等到你了。”
01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谁敲了一记闷槌。
手里的狗尾巴草掉在了地上。
我敢肯定,我绝对不认识她。我大学在省城读的,四年里,除了寒暑假,基本没回过老家镇上。毕业后没找到合意的工作,这才被我妈打包送回三姨家,名义上是“体验生活”,实际上就是换个地方待业。
来这儿卖瓜,拢共也就一个星期。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都有点干。
她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不会错的,我不会认错你。”她说着,眼圈却慢慢红了。
我彻底蒙了,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这场景,比我面试时被五个面试官围着问“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还要让人窒息。
“我叫苏晴。”她自我介绍道,声音里带了点鼻音,“你不记得我了吗?三年前,就在这儿,也是夏天。”
三年前?
我努力在记忆里搜刮。三年前,我大一,暑假确实回来过。那年三姨夫的腰扭了,我也是被派来帮三姨卖过几天瓜。
可我实在想不起,有过这么一段可以让人记挂三年的交集。
我的沉默,似乎被她当成了默认。
她往前又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了。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是洗衣粉的清香。
“我知道你考上大学走了,你说过的,你会回来。”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个误闯了别人电影片场的路人,所有人都知道剧情,只有我,连剧本的封面都没见过。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但脸上带着笑:“你……瘦了,也黑了点,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种极为荒唐又有点熟悉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慢慢地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在我哥林风还在的时候,我经常体会到。
我和我哥林风,是双胞胎。不是那种需要费力分辨的一模一样,而是走在路上,会被街坊邻居拍着肩膀,笑着说“你爸妈可真省事”的那种。
只是,他三年前,已经不在了。
02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我哥走的那年,也是夏天。一场意外,快得像一阵风,吹过之后,就把那个人从我的生命里,连根拔起。
爸妈一夜之间白了头。那段时间,家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谁也不敢大声说话,连呼吸都觉得是错的。
为了不让年迈的爷爷奶奶知道,我们全家搬去了省城,对外只说是我哥学习好,被保送出国了,要去好多年。
老家的亲戚,知道的也不多。三姨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苏晴用那种满是期盼和信赖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吞不下,也吐不出。
她口中的那个“你”,是我的哥哥,林风。
那个三年前,也曾在这里卖过瓜,许下过某个承诺的少年。
我该怎么告诉她?
告诉她,你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告诉她,你这三年的等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独角戏?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的光,亮得刺眼。我不敢想象,当这束光熄灭时,会是怎样的一片黑暗。
“那个……瓜……”我指了指车,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你要不要先挑一个?”
我选择了最笨拙,也是最懦弱的方式——逃避。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是觉得我这个话题转得有点可爱。
“好啊。”她点点头,走到车边,弯下腰,认真地挑拣起来。
她挑得很仔细,一会儿用手拍拍这个,一会儿又掂掂那个,像是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给她白皙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两把小刷子。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挑了半天,最后抱起一个不算大的瓜,献宝似的递给我:“就这个吧。”
我接过来,称了重,告诉她价格。
她从一个帆布包里拿出钱包,付了钱。整个过程,她脸上的笑意都没褪去。
“我帮你切开吧?”我问。
“不用,”她摇摇头,“我拿回家吃。”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爸妈也喜欢吃你家的瓜。”
那个“你”字,又轻轻地敲了我的心一下。
她抱着瓜,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站在原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她终于问出了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没法。
如果我说“不走了”,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要顶着我哥的身份,继续把这个误会延续下去。
如果我说“要走”,那她会不会追问,去哪里,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再回来?
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陷阱。
“刚毕业,还没定。”我含糊其辞。
她好像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太好了,你可以在家多待一段时间了。”
她抱着瓜,对我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说完,她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了,像一只蝴蝶。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手心里全是汗,黏糊糊的。
三轮车上的甜瓜,在太阳底下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但我闻着,却觉得一阵阵地发晕。
我蹲下身,捡起那根被我掉在地上的狗尾巴草,无意识地在手指上绕着。
事情,好像变得麻烦了。
03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三姨家的小院里很安静,只有几声蛙鸣和不知名的虫叫。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苏晴那张脸,和她说的那句“我等了你三年”。
一种沉重的负罪感,像一张网,把我牢牢地罩住。
第二天,我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再次跟着三姨夫出了摊。
一整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街角瞟。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她来,还是害怕她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真的来了。
还是那条白色的连衣裙,马尾辫随着她的走动,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
“昨天的瓜很甜。”她走到我面前,把一个空了的玻璃瓶递给我,“这是我妈做的酸梅汤,给你解解暑。”
瓶子是冰的,握在手里很舒服,瓶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谢谢。”我接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关切。
我摇了摇头:“没有,天太热了。”
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看我给别人称瓜,收钱。她不说话,也不催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像一棵树。
有她在旁边,我感觉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的,连笑容都变得不自然。
一个来买瓜的大婶,跟我三姨很熟,看着苏晴,笑着打趣我:“小墨,这是你对象啊?长得可真俊。”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手忙脚乱地差点把秤砣掉在地上。
“婶儿,你别乱说。”我急忙解释。
苏晴的脸也红了,但她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嘴角却偷偷地弯着。
大婶走后,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她……她们就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我结结巴巴地说。
苏晴抬起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我没有介意。”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拧开酸梅汤的盖子,猛地灌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让我混乱的思绪变得清醒一点。
“你哥……我是说,林风,他以前是不是也在这里卖过瓜?”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三姨。
晚饭桌上,三姨夫喝着小酒,看着电视,我和三姨在厨房收拾碗筷。
三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是啊,就你哥出事那年暑假,来帮过几天忙。”她叹了口气,“那孩子,懂事,手脚也勤快。”
“那……他那时候,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苏晴的姑娘?”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
三...姨的眉头皱了起来:“苏晴?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老苏家的女儿吧?长得白白净净的那个。”
“嗯。”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三姨一边擦着碗,一边回忆,“那姑娘那段时间,天天都来买瓜,有时候一待就是一下午,陪你哥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啥意思。”
“那我哥呢?”我追问。
“你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三姨说,“看着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其实心里有主意得很。他没跟我提过,我也就没多问。不过我瞧着,他对那姑娘,也不像没意思。有时候那姑娘走了,他还会看着人家的背影,愣好半天神。”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你哥不就回学校了嘛。”三姨把碗放进橱柜,声音低了下去,“再后来……就出了那事。哎,别提了。”
她转过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墨,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那姑娘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
三姨的脸色变了变:“她……把你当成你哥了?”
“嗯。”
院子里,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响着,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三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小墨,”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很轻,“这事……要不,就先瞒着吧。”
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那姑娘,我听说,是个好孩子。她等了你哥三年,也是一片痴心。你哥已经走了,这是没法改变的事。要是现在告诉她真相,那对她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可是,三姨,这对她不公平。”我辩解道,“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公平?”三姨苦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你哥就这么走了,对他公平吗?对你爸妈,对你,公平吗?”
她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粗糙,带着常年劳作的痕uo迹。
“三姨知道你为难。但是,你看她现在,每天高高兴兴的,有盼头。你要是说了,她会怎么想?她可能会觉得,这三年,自己像个傻瓜。你说,是让她活在现在这个开心的梦里好,还是把她一下子打到地底下好?”
三姨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
我承认,她说动我了。
我的第一次抉择,是基于一种我自以为是的“善良”。我认为,用一个谎言去维护一个人的快乐,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以为我能控制住局面,我以为只要我不主动,不戳破,这个气泡就能一直漂浮着,不会破裂。
但后果,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04
从那天起,苏晴几乎每天都会来瓜摊。
她不总是买瓜,有时候会带一本书,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安安静静地看。有时候会给我带一些她家里做的小零食,凉粉、绿豆糕,种类每天都不一样。
我们开始聊天。
聊她的高中,聊我的大学,聊镇上这些年的变化。
当然,是“我”的大学。我小心翼翼地,只捡一些不会出错的公共话题说,比如食堂的饭菜,比如校园的风景。
而她,聊得更多的是过去。
“你还记得吗?那年夏天,有一次下暴雨,我们两个就躲在这个棚子底下,雨大得看不清路,我们聊了一下午。”
“你还记得吗?你教我怎么挑西瓜,你说,要看瓜蒂,要听声音,还要看纹路。我都记着呢。”
“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喜欢看电影,你说等放假回来,要带我去看镇上新开的电影院。”
她说的每一个“你”,都是林风。
每当这时,我就只能点头,或者“嗯”一声。我像一个蹩脚的演员,扮演着一个我不熟悉的角色,念着别人替我写好的台词。
每一次附和,都像是在心里插上一根新的针。
我发现,她眼里的林风,和我记忆里的哥哥,既重合,又有不同。
在她口中,林风是完美的。他温柔,体贴,有才华,对未来充满了规划。
而我知道,我哥也有他的缺点。他有时候会很固执,会跟我抢电视遥控器,会因为打游戏输了而生闷气。他也是个普通人。
苏晴把他放在了神坛上,用三年的思念,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身。
我越是了解他们之间的过去,就越是感到恐惧。这个谎言,像一个雪球,在我的推动下,越滚越大,大到我已经没有力气将它停下。
有一天,她来的时候,带来一个精致的笔记本。
“你看,这是我这三年写的日记。”她把本子递给我,脸颊微红,“里面……写的都是你。”
我像是接住了一个滚烫的山芋,手指都在发颤。
我不敢打开。
“你看啊。”她催促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字迹很娟秀,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
“今天又路过那个路口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今天考试了,考得很好。我想,如果他知道了,应该会为我高兴吧。”
“今天镇上开了新的奶茶店,我想,下次他回来,一定要带他去尝尝。”
……
一页一页,全是她一个人的独白,和一个遥远的、模糊的背影。
我看得心惊肉跳。
这本日记,是她三年青春的证明,也是我这个“骗子”的罪证。
“怎么样?”她满怀期待地问。
我合上本子,递还给她,喉咙发干:“写得……很好。”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说,对不起,你写的这一切,那个主角,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我说,你这三年的等待和思念,都是错付了?
我说不出口。
我的懦弱,给了她继续的勇气。
她开始约我。
“我们晚上去河边走走吧?好久没一起散步了。”
“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就是你以前说的那家。”
我找各种理由推脱。我说瓜摊忙,走不开。我说三姨家晚上有事。
我的躲闪,她看在眼里。
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光亮,慢慢地,多了一丝疑惑和失落。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一次,她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
“没有,你想多了。”我极力否认,但我的表情肯定出卖了我。
那天,她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第一次感觉,她走得那么慢,那么沉重。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谎言,迟早有被戳穿的一天。
继续欺骗,对她是一种持续的伤害。
坦白真相,对她是一种瞬间的毁灭。
我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我开始反思,我最初的那个选择,真的是对的吗?我以为的“善良”,是不是其实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自私?
我害怕看到她痛苦,所以,我就把这份痛苦,无限期地延长。这算哪门子善良?
我开始从被动地应付,转变为主动地思考。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需要一个答案。我真正想要的,不是维持这个虚假的和平,而是找到一种方式,把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我该怎么面对?我该怎么做?
我决定,要去寻找真相。不是她口中的真相,而是,我哥林风,他心里的真相。
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苏晴,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许下的承诺,是真心的,还是少年人的一时冲动?
或许,只有搞清楚这些,我才能找到那把钥匙,打开这个死结。
05
我开始有意识地,在我哥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翻找。
那个房间,自从我们搬走后,就一直锁着,三姨偶尔会进去打扫一下,但里面的东西,基本都保持着原样。
书桌上还摆着他的课本,衣柜里还挂着他没来得及带走的校服。
一切都好像他还在这里。
我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是一些信件,同学写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在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里,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沓信,信封是粉色的,看样子,是女孩写的。
我不用猜也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我的手有些抖,打开了第一封信。
“林风:
见字如面。
今天又见到你了。你穿着白色的T恤,站在阳光下,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天都晴了……”
信里的内容,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是少女纯真的爱慕,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一封一封地看下去。
从这些信里,我拼凑出了一个更完整的,属于他们的夏天。
苏晴的勇敢和主动,我哥的被动和……迟疑。
在最后一封信里,我看到苏晴写道:
“我马上就要上高三了,会很辛苦。你说,你会等我,对吗?你说,等我考上大学,我们就……”
后面没有写完,似乎是少女的羞涩。
信的旁边,还有一本我哥的日记。他的日记,记得很潦草,有时候更像是一种随手的情绪记录。
我翻到了那个夏天的部分。
“今天有个女孩跟我告白了。有点意外。”
“她叫苏晴。很爱笑,眼睛很亮。”
“她人很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快要开学了。我跟她说,我会回来。这算是一种承诺吗?我不知道。”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直往下沉。
我哥的文字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热烈的回应。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不确定。
他似乎也被苏晴的热情所吸引,但他作为一个即将要去远方读大学的人,对这份感情,充满了顾虑。
我继续往后翻。
翻到了他大一开学后的几页。
“大学的生活很精彩,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收到了苏晴的信。她问我过得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回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
“今天在社团活动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很活泼,和苏晴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我的呼吸停住了。
我看到那个女孩的名字,被我哥用笔圈了起来。
日记的最后几页,写得很混乱。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我该怎么办?苏晴还在等我。我是一个坏人。”
“我必须要做个了断。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她,才是公平的。”
“寒假回去,我就跟她说清楚。我不能再拖着她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那年寒假,他没有回去。
在那之前的几天,他出了意外。
我拿着那本日记,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我一直以为,我需要面对的,只是我哥的死亡。
但现在我才知道,真相,远比死亡要残酷。
我哥不仅死了,在他死之前,他还准备去亲手结束掉苏晴所有的希望。
那个被苏晴当成信仰一样,支撑了她三年的承诺,原来,只是一个少年因为心软和犹豫,没能及时说出口的“再见”。
如果我把这一切都告诉苏晴,那会是什么后果?
那等于告诉她,你爱的人,他不在了。
而且,他早就已经不爱你了。
你的等待,你的思念,你的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这已经不是残忍了,这是毁灭。
我感觉自己被推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也没有退路。
那天,苏晴又来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脸色很难看,担忧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话。
她给我递过来一瓶水,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
我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她看着我,眼眶里有水光在闪动。
“我没有。”我的声音干涩。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她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了哭腔,“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委屈和卑微的脸,心像是被刀割一样。
“不是你的错。”我艰难地说,“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她追问。
我答不上来。
就在这时,三姨夫骑着车从瓜地回来了,看到我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样子,愣了一下。
苏晴像是找到了救兵,跑过去,对我三姨夫说:“叔叔,你帮我劝劝他,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不理我。”
三姨夫是个老实人,看着苏晴快哭出来的样子,有点手足无措,只能看向我。
街坊邻居也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被公开审判的罪人。
所有的压力,在那一刻,全部涌了上来。谎言的重量,真相的残酷,苏晴的眼泪,旁人的目光……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我们……不合适。”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用了一种最伤人,也最愚蠢的方式,企图结束这一切。
苏晴的身体,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抖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双曾经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在那一刻,彻底地,熄灭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巨大的悲伤。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气,也随着她的离开,被一点点抽空了。
我知道,我搞砸了。
我用一个更深的伤害,去掩盖另一个伤害。
我亲手,把她推下了悬崖。
06
那天之后,苏晴再也没有来过。
瓜摊前,那个放着小马扎的角落,空了。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她出现之前的样子,平淡,燥热,无聊。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我的心里,也空了一块。
我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卖瓜,就是发呆。
三姨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跟那姑娘,闹别扭了?”
我点了点头。
“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说,我们不合适。”
三姨愣住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伤人心吗?”
我苦笑。
是啊,我知道伤人。可我还能怎么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苏晴。想起她笑起来的梨涡,想起她说话时认真的眼神,想起她递给我酸梅汤时,冰凉的瓶身。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放。
放得越多,我心里的愧疚就越重。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是苏晴最后看我时的那个眼神。
绝望,破碎。
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比撒谎更严重的错误。
我剥夺了她知道真相的权利,然后又以一个“审判者”的姿态,给她判了“死刑”。
我凭什么呢?
我凭什么替我哥做决定?凭什么替她选择,是活在谎言里,还是面对真相?
我哥的日记,我反复看了很多遍。
我看到他的挣扎,他的愧疚,他的痛苦。他也是一个被困在选择里的人。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她,才是公平的。”
这是他最后的决定。
他选择的是公平,是诚实,哪怕这诚实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而我呢?
我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以为是的“保护”,结果,却造成了最大的伤害。
我一直以为,我的难题,是怎么把真相说出口。
现在我才明白,我的难题,是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承担说出真相之后,所要面对的一切。
我害怕她的眼泪,害怕她的崩溃,害怕她怨恨的眼神。
说到底,我害怕的,是我自己会因为她的痛苦而感到痛苦。
我的“善良”,不过是源于我的自私和懦弱。
一个傍晚,我独自一人,去了我哥的房间。
我坐在他的书桌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明白了。
我真正应该做的,不是去扮演林风,也不是去审判林风。
我应该做的,是做回林墨。
作为一个了解所有真相的旁观者,作为一个他最亲的弟弟,我有责任,替他完成他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事。
不是替他去爱苏晴,也不是替他去抛弃苏晴。
而是替他,把那个迟到了三年的“再见”,和那个同样迟到了三年的“真相”,原原本本地,交到苏晴手上。
这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至于她会如何反应,是哭,是闹,是怨恨,那都是她应有的权利。
我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份权利,还给她。
并且,准备好,去承受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
这,才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个顿悟,像一道光,劈开了我心中所有的迷雾。
我不再纠结,不再害怕。
我站起身,走出了那个房间。
我知道,我该去做什么了。
07
我去找苏晴了。
我去她家楼下等她。我不知道她家具体住哪一户,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在楼下守着。
从下午,一直等到天黑。
蚊子在我身边嗡嗡地飞,我被咬了好几个包,痒得不行,但我没动。
终于,我看到她从远处走来。
她瘦了,也憔悴了许多,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她也看到了我,脚步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戒备和疏离。
我朝她走过去。
“苏晴,我能和你聊聊吗?”我的声音很平静。
她看着我,没说话。
“就几分钟。”我补充道。
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小花园。
我们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夏夜的风,带着一点凉意。
我没有拐弯抹角。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我哥的那张照片。那是我钱包里唯一一张他的单人照,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拍的,笑得一脸灿烂。
我把照片递给她。
“你看看,这个人。”
苏晴疑惑地接过照片,借着路灯昏黄的光,她看清了照片上的人。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她抬起头,看向我,又低下头,看看照片,来来回回,好几次。
她的眼神,从疑惑,变成了震惊,是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茫然。
“这……这是……”她的嘴唇在颤抖。
“他叫林风,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苏晴的手,握着那张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叫林墨。”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从我和我哥是双胞胎开始,到三年前那场意外,到我们全家为了瞒着老人而搬走,到我这次回来帮三姨卖瓜……
我讲得很慢,很平静。
我没有添加任何主观的感情色彩,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被掩盖了三年的事实。
苏晴一直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讲完这些,我停了下来。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个铁盒子。
“这里面,是你写给他的信,还有……他的日记。”
我把盒子,放在她旁边的长椅上。
“我想,这些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有资格拥有。”
“他……在日记里,提到了你。”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艰难的那部分,“他提到了他大一的生活,也提到了……他最后的决定。”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全部的真相。无论那真相,是什么样的。”
我说完了所有的话。
空气,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我的胸膛。
过了很久,很久。
我听到了一声,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她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无声的流泪。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她的手背上,掉在那张照片上。
我没有去安慰她。
我知道,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甚至是一种打扰。
我能做的,就是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让她把这三年的等待,三年的期盼,三年的误会,都用眼泪,流出来。
那天晚上,我们坐了很久。
她没有看那些信和日记。
她只是抱着那张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上,那个笑得灿烂的少年。
临走的时候,她站起身,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的包里。
她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谢谢你。”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沙哑,但她的眼神,却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平静。
“也替我,跟他说声……再见。”
我点了点头。
看着她抱着那个铁盒子,转身走进楼道的背影,我知道,那个属于她和林风的夏天,终于,在迟到了三年之后,画上了一个句号。
故事结束了。
第二天,我跟三姨说,我该回去了。
三姨没多问什么,只是帮我收拾好了行李。
走之前,我又去了一趟那个瓜摊。
我把最后一车瓜卖完,把三轮车擦得干干净净。
我站在那个路口,看着人来人往。
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也没有那么漫长。
我好像,也长大了不少。
我从一个只会逃避问题的待业青年,变成了一个,至少,有勇气去面对自己错误的人。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苏晴的一封信。
信不长,是寄到三姨家的。
信里,她告诉我,她看了那些日记。
她说,她哭了一整天。
她说,她不恨林风,也不恨我。
她说,她很感谢我,让她知道了真相。虽然过程很痛,但至少,她不用再活在一个没有尽头的等待里了。
她可以,真正地,开始往前走了。
信的她写道:
“林墨,你也要往前走。去过你自己的人生。”
我拿着信,在窗前站了很久。
窗外,阳光正好。
我的人生,是啊,我的人生,也该重新开始了。
那一年,我卖了一个夏天的甜瓜。
那一年,我用我哥的身份,遇见了一个等了他三年的姑娘。
那一年,我学会了,什么叫做责任,什么叫做成长。
那段记忆,就像那些甜瓜一样,有清甜,有苦涩,但最终,都成了我生命里,一道无法抹去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每一次演出结束,脱口秀演员们都要和天津观众拍一张亲密合影。
脱口秀演员李优在演出时与观众互动。
一位表演者、一支麦克风,靠着接二连三细碎的笑话完成表演,这叫脱口秀,它是当下年轻人十分青睐的一种表演形式。诙谐幽默的语言和动作,传递着表演者对世事万物的态度,把自己对生活和工作的观察讲出来,在博取笑声的同时让人们品味。这种观点“强输出”方式总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笑”果。
同样是笑的艺术,同样是语言输出,脱口秀这种舶来品又与中国传统相声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一个人讲就像单口相声;两个人表演的“漫才”就像对口相声。说起相声,那可是天津人引以为傲的文化标志,天津这座城市,在中国的相声发展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与此同时,天津市民有着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坊间有个笑话:天津的相声演员为什么都很努力?答案是:不努力的话,随时都有被台下的观众超越的可能。由此可见,豁达开朗、积极乐观是这座城市的固有基因。
如今,脱口秀进入了天津人的生活,全国各地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给天津观众讲脱口秀,他们不仅在俱乐部里举行小规模的“开放麦”,还登上过津湾大剧院精品剧场、天津人艺实验剧场的舞台,面向众多天津观众讲。在对幽默有着独特理解的天津人中间讲脱口秀,演员们深感压力巨大,对于内容的设计自然得用心、精心;与此同时,在曲艺之乡办商业演出,与众多大牌文化社团竞技,这其中充满了众多未知的挑战。
日前,记者走进天津脱口秀俱乐部,探寻的问题只有一个:在天津观众面前“耍嘴皮子”,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
逗笑天津人 得有硬本领
大概是从《今晚80后脱口秀》《脱口秀大会》等综艺节目播出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爱上了这种靠语言引发笑声的表演形式。在国内一些城市,脱口秀方兴未艾,身着西装的白领,换上便装走进脱口秀俱乐部,他们有可能是表演者,把自己的境遇打包成段子讲给观众;也有可能是观众,单纯地举着一杯奶茶,在开怀畅饮的同时开怀大笑。
天津,也是这样的一座城市。
华灯初上,天津人的夜生活开始了,看电影、观话剧、听相声、品小曲,初夏的夜被点缀得色彩斑斓。如今听一场脱口秀已成为很多市民的新选择,这一天,天津脱口秀俱乐部正在举行“开放麦”专场。所谓“开放麦”就是新人的练习场、打磨段子的地方,表演者苦心写成的若干个段子究竟哪个叫好、哪个还需锤炼,来自观众的笑声能够说明这些。
正在台上演出的女孩叫李轶凡,一位23岁的兰州姑娘,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天津,主业就是讲脱口秀。一个文静的女孩,坐在舞台的高凳上,一手握着话筒,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时常会引发观众的笑声。在她心里已经有底了,知道这一稿基本能过了。
在观众们的喝彩声中,李轶凡走下舞台,拿出自己的稿纸。1000多字的稿件被各色彩笔涂抹得像一张彩纸,一句话之后停顿几秒、眼神如何控制,甚至扶不扶话筒都要精心地标注出来。这一轮“开放麦”表演之后,稿纸上又要添加几笔备注。
在记者眼中,李轶凡是个内向的姑娘,换句话说是个“不闹腾”的女孩。她写出来的段子也少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浮夸表演,她更希望靠内容表现而赢得观众的掌声,做一位“文本型”的脱口秀表演者。
李轶凡告诉记者:“我还是个新人,2018年6月第一次登台讲脱口秀,第二次登台是2019年12月,所以我需要不断打磨自己的段子,学会如何驾驭舞台,至少要对得起听我讲脱口秀的观众。”
她还记得2018年第一次登台时的尴尬,台下为数不多的观众让她紧张到忘记了台词,受邀来的朋友坐在角落里当起了“提词器”,慌慌张张地讲完了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后,匆忙地下场。但第二次登台后,随着表演的场次越来越多,舞台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时不常还会和台下的观众几番互动,这就需要通过演出来增强自己的临场应变能力。
包文军是李轶凡在脱口秀俱乐部里的小伙伴,观众们都亲切地称呼他“包可爱”。这位来自内蒙古呼伦贝尔的大男孩刚到天津生活不久,平时在一家健身馆做教练,下班后会到俱乐部说脱口秀。小包的段子大多拿自己“砸挂”,总是就自己的“颜值”展开一系列故事,这种自嘲中带出了很多年轻人的心声。小包每周有4次登台演出的机会,在说脱口秀8个月后有了长足的进步。在他看来,能在天津说脱口秀,笑点必须要密集,要让观众意想不到,否则便会冷场。
此刻,小包和观众们玩嗨了,他在介绍自己家乡的大草原,进而就聊到了出门旅行的话题。观众们顺着他的思路就开始欢脱了,有人说去过最远的地方是蓟州,有人说自己出了外环线就是出差,小包深谙这是观众抛出的“哏”,观众每抛出一句话,小包就诙谐得跟上一句,舞台上下顿时燃爆。
“天津观众很懂演员,会给你铺路架桥,当铺平垫稳后,我甩出来的‘包袱’就能‘炸场’。”小包说,“所以说天津人太懂幽默了,他们就是舞台的一部分,观众们的‘腻缝’恰到好处,尺度掌握得极佳。”
小包还告诉记者:“天津观众都是行家。作为一位初出茅庐的脱口秀表演者,在受到大家指点的同时也感觉压力特别大。”就比如,年轻演员经常不知道该如何换气,该换气的地方不换,观众听起来就会很闷;而不该换气的地方瞎换,观众听起来又会感觉很喘。换气的时机和技巧是需要有人指点的。小包没想到,指点他合理找到换气口的人竟然是天津观众。
“我在全国很多城市生活过,但天津让我待着很舒服,这里不那么浮躁,也没有陌生感。我来天津前,这里没有一个朋友,但仅仅生活了一个月,我就把自己完全置身在这座城市里了。”小包和记者说。为了尽可能贴合天津人的欣赏口味,讲更多接地气的段子,小包不断对这座城市加以了解。“听相声,和街边的大爷大妈们聊天,从中悟出天津人说话的幽默感。”小包说,“有人问我,天津人是不是都有与生俱来的幽默感?我说:别人是把段子演绎成生活,而天津人是把生活过成了段子,这份乐观豁达的情趣,难以复制。”
创业路艰辛 只要有梦想
天津本土脱口秀从哪一年正式兴起,这个年份的确不好考证。但天津脱口秀俱乐部的首场演出始于2018年3月31日,表演地点是天津师范大学西门附近的一间小酒吧。
“当时,一档又一档脱口秀节目热播,每天追着这些节目看,被脱口秀选手层出不穷的金句折服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有机会站到舞台上,面对观众说出我的观点呢?”说话的人叫李优,是天津脱口秀俱乐部的创始人。为了让自己的梦想成为现实,李优报名参加了一家新秀训练营,站在那个舞台上,她发现自己的整条段子一个笑点都没有,那场面冷得叫一个尴尬。就在此时,李优问道:“我讲的段子一点儿都不好笑吗?”这时,场下有了些许笑声,李优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一点。
在这次“学艺之行”之前,李优只是站在观众的角度去欣赏,而对业内的常识并没有更多知晓。“那会儿,我连什么叫‘开放麦’都不知道。在和朋友们交流中,我看到脱口秀在全国很多城市已经风靡了,越是经济发达的城市,越是有活力的城市,脱口秀就越盛行。”李优告诉记者。
2018年,她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在天津做脱口秀的梦想由此产生。
“那会儿我一边上大学,一边去联系场地,通常情况下,就找小酒吧、书店临时租借场地。这些年买了不少塑料凳,凳子摆上,演出就开始了。如此看来,像极了早年间相声艺人‘撂地卖艺’。”李优说。她还记得,第一场演出时,这边讲着脱口秀,大厅的另一角4个人正在打麻将牌,刚刚把观众的情绪调动起来,那边一声“八饼”顿时冷了场。
郭德纲曾讲过,德云社创建初期,门庭冷落,台上的演员比台下的观众多。对此,李优深有感触。“最惨淡的时候,我们一场只卖出去5张门票,每张票价12.33元,还赠送一杯奶茶。而为这5位观众准备了7位演员,足足讲满90分钟。”每当回忆起初创时的艰辛,李优总是回味无穷。
再难也得坚持,但令她遗憾的是,这几年合作过的商家接连易主,每一次解除合作都是那样地猝不及防。“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生意不好才希望和我们合作,大家抱团取暖,但遗憾总在发生。”李优说。
转机出现在2020年1月。那个周末,羽翼丰满的津城段子手们齐聚一家商场,赶在年前采购旺季,给在场的观众们奉上一场爆笑脱口秀,那场面今天想起来依旧值得回味。
“自从那场演出过后,我知道我们行,能够逗笑天津的观众,我就很骄傲了,而且天津脱口秀俱乐部这个牌子打出去了。”李优告诉记者。在演出之后的庆功宴上,这群年轻人举起酒杯祝福2020年大展宏图。可惜的是,这场演出之后,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所有的演出活动全部按下了暂停键。
天津脱口秀俱乐部还要不要继续前行?这个命题摆在李优面前。回到张家口的老家,躺在床上,直视着天花板,她陷入了思考。
首先在父母看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根本;其次,在疫情面前,演出何日能够恢复,李优心里没底;即使恢复了演出,刚刚培养起来的观众热情,又该如何召唤回来呢?再有,长期寄人篱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开创独立的工作室做“开放麦”才能锻炼队伍,培养出更多的表演者,而这一切不花钱哪行呢?可这笔钱又从哪儿来呢?
“只能找父母‘借’,爸妈也给我开出了条件:两年期限必须干出个模样,否则彻底打消这个念头,找个稳定的工作去上班。”李优跟记者说。
天津脱口秀 颇有观众缘
带着父母的期待,不!更确切地说,是开出的条件,李优从张家口回到了天津,把久未谋面的小伙伴们重新召集在一起,这一次他们有了自己的“自留地”,不再四处漂流寻找合作了。紧接着,布置演出场地,不断演练节目,开发创意新的演出方式,一切都在蓄势待发,等待着演出市场重新复苏。
这一天,他们等来了,而且这个时间远远提前于李优的预期。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随着线上脱口秀节目的热播,他们的门票销售也空前高涨。19.90元的“开放麦”门票,放票10分钟必定抢购一空。他们更欣喜地看到,天津脱口秀出现在了本地热搜里,发布到平台上的短视频总能引来观众的点评,“一票难求”这件事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面前。
殊不知,就在李优的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密切关切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到开票时间,我妈都会盯着票务网站看,有的场次售票情况不理想,她比我还要着急。”李优笑着说。
津湾大剧院精品剧场,这是李优此前想都不敢想的舞台,但随着他们的节目日渐成熟,他们圆梦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举办商业演出,但能够当着200多位天津观众在津湾的舞台上讲脱口秀,这本身就值得秀一秀。
天津人艺实验剧场,这是天津话剧演员的梦想舞台,李优和她的团队也登上了。面对不同年龄的天津观众,他们尝试着用接地气的方式和观众们交流,一场演出之后总会收获大批“粉丝”,“粉丝群”一个满了就接续下一个,观众缘逐渐筑牢。
偶然间,李优、李轶凡发现自己成了“明星”。那天在麻辣烫餐馆大快朵颐时,竟然被观众认了出来。头一回当“明星”,让两位小姑娘措手不及,那一刻她们的内心五味杂陈,或许观众的喜爱才是驱使她们不断前进的动力。
如今,这些年轻人依旧拼搏在路上,在不断输出自己的幽默,希望将天津脱口秀的根基筑牢,虽然他们不知道前方的路究竟还会遇到哪些坎坷,但至少努力过就值得。
让脱口秀也能像相声一样,留下天津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梦想并不遥远……
作者:伊健
来源: 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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