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58原创网网

怎么写《两人三足日记》才能拿满分?(精选5篇)

更新日期:2025-09-14 16:57

怎么写《两人三足日记》才能拿满分?(精选5篇)"/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两人三足”活动的日记,可以记录下你的体验和感受。以下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可以帮助你写出一篇生动、真挚的日记:
1. "明确主题和中心思想:" 你的日记是侧重于记录“两人三足”这个活动本身的乐趣和挑战? 还是侧重于与搭档的合作与情谊? 或者是描述活动中发生的某个特定有趣或感人的瞬间? 确定一个中心,让你的日记更有条理。
2. "选择合适的切入点:" "活动准备:" 可以写你们是如何报名参加的,期待心情,或者如何为活动做准备(比如找合适的鞋子、练习步伐等)。 "活动过程:" 这是日记的核心部分。详细描述你们如何配合、如何迈步、遇到的困难(比如步调不一致、摔倒、速度过慢等)、如何克服困难、过程中的笑声和汗水等。 "活动结果:" 无论是否获胜,都可以记录下最终结果,以及你对结果的态度(比如为成功感到高兴,为失败感到不甘但更珍惜过程)。 "活动感受:" 活动结束后,你有什么感想?比如觉得合作很重要,体会到团队精神,或者觉得这种活动很有趣很刺激。
3. "细节描写要生动具体:" "动作描写:"

一对夫妻在福利院领养12岁女孩,女孩被送医院3次,日记内容曝光

“你看她,安安,”我对沙发那头的丈夫李凯轻声说,“就趴在桌上写作业那个样子,是不是好像她从小就一直待在这儿?”

李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客厅的落地灯洒下暖黄色的光,正好笼罩着我们刚领养三个月的女儿,安安。她的背挺得笔直,乌黑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握着笔的手,手腕纤细得让人心里发紧。

他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满足,“是啊,一点儿也不认生。咱俩这回,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我点点头,心里像被温水泡着,又软又暖。结婚八年,我们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孩子,跑了多少家医院,吃了多少苦头,最后都变成了我和李凯两个人坐在车里,相对无言。直到三个月前,我们从福利院里,牵着安安的手走了出来。

她叫安安,平安的安。十二岁,正是半大不小的年纪,懂事,安静,成绩也好。福利院的老师说,这孩子敏感,但心是热的,谁对她好,她都记着。

这三个月,我几乎是把前半辈子积攒起来的母爱,一股脑儿地都给了她。学着菜谱给她做不重样的早餐,跑遍了全城的商场给她买漂亮裙子,晚上陪着她读故事书,虽然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李凯一个大男人,也笨拙地学着做一个父亲。他会买最新款的文具,会在周末开车带我们去郊野公园,会故作严肃地检查她的作业,然后偷偷在她本子上画一个可笑的笑脸。

我们三个人,像三块小心翼翼拼凑起来的积木,终于搭成了一个家的形状。我以为,这日子就会这样,安安稳稳,一天比一天更有热乎气地过下去。

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爱是一件简单的事,只要给出去,就能开花结果。

01

第一次出事,是在一个周六的晚上。

我炖了一锅莲藕排骨汤,是安安来家里后,我第一次听她说“喜欢”的菜。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妈,你做的汤真好喝。”她小声说,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妈”,之前她一直叫我“林阿姨”。

我心里那点母性的虚荣和喜悦,一下子就满了上来,几乎要溢出来。我赶紧又给她盛了一碗,嘴上说着“慢点喝,多着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给她做什么好吃的。

李凯也在旁边笑着,给我们俩夹菜,“喜欢就多吃点,以后让天天给你做。”

一家人正说笑着,气氛好得不能再好。

突然,安安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开始咳嗽。起初是几声轻咳,我以为是喝汤呛着了,还笑着拍她的背,“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可她的咳嗽越来越急,小脸涨得通红。紧接着,我看到她脖子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片一片的红疹子,像被蚊子叮过一样,迅速连成了一大片。

“安安,你怎么了?”我慌了,声音都变了调。

她抓着自己的脖子,好像喘不过气来,嘴唇开始发白,眼睛里全是恐慌。

“快,去医院!”李凯反应比我快,他一把抱起安安,抓起门口的钥匙就往外冲。我脑子一片空白,胡乱抓了件外套,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那个晚上,医院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和我过去几年里闻过的一模一样,每一次都伴随着不好的消息。

我坐在长椅上,手脚冰凉。李凯在旁边走来走去,脚步声敲在我的心上,一下比一下重。

过了很久,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表情有些困惑。

“急性过敏,荨麻疹。我们给她用了抗过敏的药,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腿都是软的,“医生,那过敏原查出来了吗?她到底是对什么过敏?我们晚上就喝了排骨汤,都是家里常吃的东西啊。”

医生摇摇头,“不好说,急性过敏的诱因太复杂了。可能是食物,也可能是环境里的什么东西,甚至情绪激动都有可能。你们回去再观察观察,注意避开没吃过的食物,家里新添置的东西也留意一下。”

我们带着睡着了的安安回家。路上,李凯开着车,一言不发。我看着后视镜里安安那张还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乱糟糟的。

到家后,我把她抱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回到客厅,李凯正站在窗边抽烟,这是他压力大时才有的习惯。

“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呢?”我轻声问。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有点闷,“不知道。医生不是说了吗,什么都有可能。”

我走过去,把家里新买的那盆茉莉花搬到了阳台外面,“会不会是这个?”

“可能吧。”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我把家里所有可能引起过敏的东西都想了一遍,新的洗衣液,新买的毛绒玩具,甚至李凯新换的空气清新剂。

第二天,我把那些东西全都收了起来。我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一次意外。只要我们更小心一点,就不会再发生了。

可我心里隐隐有个角落,总觉得不安。那片来势汹汹的红疹,就像一个不祥的预兆,在我们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的平静水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02

接下来的一个月,家里过得像是在排雷。

我把厨房里的调味料都检查了一遍,海鲜、芒果、坚果这些容易致敏的东西,再也没上过餐桌。安安的衣服,我都用清水反复漂洗,生怕有化学残留。

李凯也把他的烟戒了,空气清新剂换成了最普通的活性炭。

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家的安全,安安也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天按时上学,回家写作业,周末看看电视。她话不多,但很乖顺。

我以为那次急诊室的惊魂一夜,真的只是一次偶然。

直到第二次事件的发生。

那天是安安的生日,严格来说,是她档案上记录的出生日期。我们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提前订了一个她最喜欢的动画形象的蛋糕,李凯则买了一辆漂亮的粉色自行车,那是安安有一次路过商店橱窗时,多看了两眼的。

晚上,等她放学回来,我们关了灯,点上蜡烛,唱着生日歌,把她迎进门。

“生日快乐,安安!”我和李凯一起喊道。

烛光里,我看到安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种光芒,是一个孩子最纯粹的惊喜和快乐。她看着蛋糕,又看看那辆系着彩带的自行车,嘴角一点点地弯起来,露出了一个羞涩又灿烂的笑容。

“谢谢……爸爸,妈妈。”她声音很小,但那两个称呼,清晰地传到了我和李凯的耳朵里。

李凯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别过头去,假装在摆弄相机。我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快许个愿,吹蜡烛吧。”我催促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安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很认真地许了愿。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就在我们拍着手,准备开灯切蛋糕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种熟悉的,急促的咳嗽声。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开灯一看,安安的脸又涨红了,脖子上、手臂上,那些可怕的红疹再次冒了出来。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表情痛苦。

“又来了!”李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r的惊慌。

第二次被送到同一家医院的急诊室,连值班的护士都认出了我们。

“怎么又是你们?”

还是同样的流程,打针,输液。安安躺在病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浸湿了枕头。她不哭出声,就那么默默地流泪,看得我心都碎了。

医生这次的表情更加严肃了。他拿着检查报告,对我和李凯说:“过敏原筛查还是阴性。两次发作,间隔一个月,症状一模一样,但我们找不到任何生理上的原因。”

他顿了顿,看着我们,用一种很谨慎的语气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心理因素?”李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女儿装病?”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李先生,你别激动。”医生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一种病症叫心因性荨麻疹,或者说,强烈的精神刺激、情绪波动,也可能诱发身体的过敏反应。这在医学上是有先例的。”

他建议我们,“可以带孩子去看看心理科,或者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深夜。李凯一路沉默,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回到家,安安已经睡了。我给她掖好被角,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客厅里,李凯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头发里,整个人显得很烦躁。

“什么心理因素?我看就是胡说八道!”他低声说,“一个12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理问题?我们对她不好吗?吃的穿的,哪样亏待她了?”

我知道他不是在质问我,他只是想不通。其实,我也想不通。

“李凯,你小声点。”我劝他,“医生也只是建议。安安刚来我们家,可能……可能还不适应。”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

“不适应?”李凯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不适应会这样吗?林薇,你有没有觉得……这两次出事,都是在我们家气氛最好的时候?第一次,她刚叫了你‘妈’。这一次,我们给她过生日,她刚叫了我们‘爸爸妈妈’。”

他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那个最不安的角落。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你是想说……她是故意的?”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李凯没有直接,他移开目光,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太蹊跷了。一个孩子,如果不想接受我们的好,有很多种方式,哭,闹,不理人……但没有用这种方式的。这……这简直像是在折磨我们,也折磨她自己。”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那个原本温馨的生日夜晚,最终以猜忌和沉默收场。那个漂亮的蛋糕,一口没动,孤零零地放在冰箱里,像一个无声的讽刺。

我和李凯之间,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而这裂痕的中心,是我们都声称深爱着的那个孩子。

我开始怀疑,我们所谓的“爱”,是不是给错了方向。这个家,表面上看起来越来越完整,但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坏掉。

03

第三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把我们所有残存的侥幸都击得粉碎。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日,学校组织亲子运动会。我特意推掉了手头所有的设计稿,李凯也跟公司请了假。

我们给安安穿上了新买的运动服,一家三口,看起来和操场上任何一个幸福的家庭都没有区别。

安安似乎也很高兴,虽然她不擅长运动,但在“两人三足”的项目里,她和我配合得很好,我们一瘸一拐地冲过终点,她笑得脸都红了。

李凯在旁边给我们拍照,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他冲我们竖起大拇指,喊道:“太棒了!我们家安安真厉害!”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坐在草地上吃东西。我拿出准备好的三明治,递给安安。她接过去,小口地吃着,眼睛却一直偷偷地瞟着旁边一家人。

那家的爸爸正把女儿高高地举过头顶,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妈妈在旁边一脸宠溺地看着。

我顺着安安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微微一动。我对李凯使了个眼色。

李凯心领神会。他放下手里的相机,走到安安身边,学着那个爸爸的样子,半蹲下来,张开双臂,“安安,来,爸爸也让你骑大马。”

安安愣住了,拿着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中。

“来啊,没事的。”我鼓励她。

她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渴望,有害羞,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恐慌?

最终,她还是慢慢地爬上了李凯的背。李凯笑着站起来,在草地上慢慢地跑着。

“高不高?刺不刺激?”李凯大声问着,想逗她开心。

我看到安安的身体很僵硬,她没有像别的小孩那样欢呼,只是紧紧地抓着李凯的肩膀。

我举起手机,想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幕。

就在我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李凯惊慌的喊声:“林薇!不对劲!安安!”

我跑过去,只见安安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整个人软软地趴在李凯背上,呼吸变得非常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这一次,没有咳嗽,没有红疹,直接就是窒息的症状。

周围的家长和老师都围了过来,有人帮忙打了急救电话。我抱着安安,感觉她在我怀里越来越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那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刺耳,也最期盼的声音。

在医院的抢救室外,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李凯靠在墙上,一拳一拳地砸着自己的腿,眼睛通红。

“都怪我,”他喃喃自语,“我不该……我不该背她……”

这一次,连医生都无法给出任何解释。检查结果显示,安安的呼吸道没有任何异物,心肺功能也正常。等我们进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缓了过来,只是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

她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说话,也不看我们。

那一刻,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着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心里所有的困惑、担忧、疲惫,都汇集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下一次“发作”,不能再和李凯相互猜忌,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安在痛苦里挣扎。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努力地爱她,给她一个家。但现在看来,我的爱,我的家,对她而言,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无法承受的负担。

我做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我把她当成一个需要被填满的空瓶子,拼命地把我的爱、李凯的爱、一个“完美家庭”的模板往里灌,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瓶子里,原本装着什么。

我必须知道,在她来到我们家之前,那十二年的人生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必须找到她痛苦的根源,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处理这些痛苦的症状。

我的思考模式,在那一刻,彻底转变了。不再是“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而是“安安,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地感到安全?”

我决定,我要去寻找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刺痛我,甚至会摧毁我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0.4

我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我没有直接去问安安。经历了三次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缩回自己的壳里。

我先给福利院的张老师打了电话。张老师是当初负责和我们对接的人,一个很和善的中年女人。

电话里,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描述了安安的情况,但我没有提“心理因素”这个词,我怕这听起来像是在抱怨。

张老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林女士,”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安安这孩子……她的身世,我们当初可能没有跟你们说得太详细,也是怕给你们增加压力。”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是一出生就在福利院的。”张老师说,“她是六岁那年,被送到我们这儿来的。送她来的人,是她的邻居。她的父母……在她眼前,因为煤气中毒,一起走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

六岁。

一个刚刚记事的年纪。

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离开。

“那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张手师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后来慢慢好了,也能跟小朋友玩,也开始叫我们老师。但我们都知道,那道坎儿,她心里一直没过去。她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才留不住爸爸妈妈。”

“她觉得……是她的错?”我的声音在发抖。

“是啊。小孩子就是这样,他们会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我们请过心理辅导老师,但效果不大。她把那份记忆和愧疚,埋得太深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很暖,但我浑身冰冷。

我终于明白,安安为什么会在那些最“幸福”的时刻“发病”。

因为对她来说,“幸福”是危险的。

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配拥有幸福。每一次当我们把“家”的温暖推到她面前,当她感受到那种她曾经拥有过又惨烈失去的东西时,她内心的创伤和愧疚就会被激活。

她的身体,用一种最激烈、最诚实的方式,替她喊出了那句她不敢说出口的话:“我不配。”

这个认知,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安安。我发现,她有很多细小的、不为人知的习惯。

她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把碗里的饭吃完,总会剩下最后一小口。

她睡觉的时候,总是要把自己的小熊玩偶放在枕头边,脸对着脸。

她写完作业,会把所有的书本和文具,都一丝不苟地摆放整齐,像个小军人。

这些以前被我当成是“好习惯”或者“小怪癖”的行为,现在在我眼里,都有了新的含义。

剩下那口饭,是不是因为她觉得,圆满是危险的,要留有缺憾才安全?

那个小熊,是不是她幻想出来的,可以倾诉秘密的伙伴?

那种近乎刻板的整齐,是不是她对抗内心失序的唯一方式?

我越想,心越沉。

一天下午,我提前完成了工作,去学校接她。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而是悄悄地走到了她教室的窗外。

放学的铃声响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冲出教室,嬉笑打闹。安安是最后一个走的。

我看到她慢慢地收拾好书包,然后走到教室的讲台前,把老师没擦干净的黑板,用板擦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又把几张歪掉的桌子,轻轻地推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她才背上书包,像个小小的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教室。

我躲在墙角,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的女儿,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地讨好着这个世界。她试图通过让一切变得“正确”和“有序”,来获得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而我,和李凯,却用我们自以为是的爱,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向了失控的边缘。

那天晚上,李凯下班回来,我把我的发现和猜测,都告诉了他。

他沉默地听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知道,这些话对他一个习惯了逻辑和理性的工程师来说,很难理解,但他在努力地听。

“你的意思是……”他最后开口,声音沙哑,“我们对她越好,她就越难受?”

“可能……是这样。”我说,“我们的爱,对她来说,太沉重了。这会让她想起她失去的爱,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本不属于她的幸福。”

李凯把脸埋在手掌里,肩膀微微地颤抖。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难道……我们要对她不好吗?我们把她领回来,不就是为了对她好吗?”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一座大山,压在我们心头。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做了一件我至今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事情。

那天,我帮安安收拾房间,想把她的夏装收起来,换上秋装。在整理她的书桌抽屉时,我摸到了一个硬壳的本子。

是一个带锁的日记本。锁很简单,是最普通的那种。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我不该看。这是她的隐私,是她唯一的,可能也是最后的自留地。

我把日记本放回原处,关上抽屉,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一整天,那个本子都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像个贼一样,心里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理智告诉我,尊重她,不要碰。

但一个做母亲的本能,或者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想要拯救她的渴望,又在怂恿我。

也许,答案就在里面。

那天晚上,等李凯和安安都睡了,我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她的房间。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的脸上,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

我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个日记本。我找了一根发夹,很轻易地就捅开了那把小锁。

我的手在抖。

我翻开了第一页。

那稚嫩的笔迹,像一把把小刀,一字一句地,凌迟着我的心。

“10月5日 晴

今天,林阿姨给我买了新裙子,是白色的,上面有小兔子。真好看。我把它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我不敢穿。我怕把它弄脏了。就像我一样,我总是会把好东西弄脏。”

“10月12日 雨

李叔叔教我骑车。他一直扶着我,很有耐心。他说我学得很快。其实我很害怕。我怕我学会了,他就不扶着我了。我怕摔倒。就像爸爸妈妈,他们教我走路,然后他们就走了。”

“11月3日 阴

今天我喝了林阿姨做的汤,很好喝。我忍不住叫了她‘妈妈’。我说出口就后悔了。我没有资格叫她妈妈。我的妈妈只有一个。我是个坏孩子,我背叛了她。然后,我的身上就长了好多红点点,好痒,好难受。我知道,这是对我的惩罚。”

“11月28日 晴

他们给我过生日。他们还叫我‘爸爸妈妈’。我好想哭。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骗了他们的蛋糕,骗了他们的自行车,还骗了他们的爱。我觉得我的心要跳出来了,喘不过气。我希望我能生一场大病,这样他们就会把我送回去了。我不想再骗他们了。他们是好人,不应该被我这样的坏孩子拖累。”

“12月15日 晴

今天在运动会,李叔叔背我了。他的后背很暖和,很像我爸爸的后背。我好想就这么一直趴着。可是我不敢。我听见林阿姨在旁边笑,听见李叔叔在笑。他们越开心,我就越害怕。我觉得自己快要消失了。幸福像一个巨大的泡泡,太美了,可是我知道,它一碰就会碎的。碎掉的时候,会比原来更冷。”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打湿了日记本的纸页,洇开了一片片墨迹。

这哪里是一个孩子的日记。

这分明是一封封写给过去的遗书,一声声绝望的自我审判。

她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她所有的乖巧和顺从,都只是因为害怕。害怕被抛弃,害怕不被喜欢,更害怕自己会“弄脏”这份来之不易的好。

她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着自己。每一次感受到爱和幸福,她的身体就自动拉响警报,用过敏、用窒息,来提醒她:“你不配!这是假的!快逃!”

我以为我给了她一个家,一个避风港。

可实际上,我亲手为她打造了一个最华丽、最温暖,也最让她恐惧的地狱。

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母亲”,才是把她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我合上日记本,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窗外的月光照在我脸上,我却感觉自己身处在最深的黑夜里,没有一丝光亮。

我们这个家,从根上,就已经错了。

05

我不知道自己在安安的房间地板上坐了多久。

天边开始泛白的时候,我才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我的双腿麻木,心也麻木。

我把日记本悄悄放回原处,锁好,就当自己从来没有打开过。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看见,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没有立刻去找李凯,也没有去叫醒安安。我走进厨房,像个机器人一样,开始准备早餐。

淘米,煮粥,切咸菜。

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缓慢。我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想着日记里的那些话,眼泪又一次不听使唤地掉下来,落进滚烫的粥里。

原来,痛苦到了一定程度,是哭不出声音的。

李凯起床后,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一晚上没睡?”

我摇摇头,把一碗粥推到他面前,然后把我的“罪行”和盘托出。我告诉他,我偷看了安安的日记。

我一字一句地,复述着那些让我心碎的句子。

李凯端着碗,就那么愣在那里,一口粥都没喝。他的脸色,从惊讶,到心疼,再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她竟然是这么想的?”他喃喃地说。

“是。”我的声音沙哑,“我们以为在给她全世界,其实是在逼她背叛她的全世界。”

那天早上,我们谁都没有吃饭。

那碗粥,很快就凉了。就像我们那颗曾经火热的、想要“拯救”一个孩子的心。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和李凯都刻意地,不再对安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

我不再变着花样地做饭,只是做些最家常的菜。

李凯下班回来,也只是点点头,问一句“作业写完了吗?”,不再追着她讲笑话,或者带她玩游戏。

我们以为,这是在给她“减负”。

可我们都错了。

我们的刻意疏远,在安安看来,是另一种形式的“惩罚”。

她变得更加沉默,更加小心翼翼。她会把自己的碗筷洗得干干净净,会把地拖得一尘不染,会把我们的拖鞋在我们回家前就摆好在门口。

她像一个努力想要将功补过的孩子,用加倍的“好”,来挽回我们正在“收回”的爱。

看着她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家里忙碌,我的心比被刀割还难受。

我意识到,我偷看了她的日记,知道了她的秘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开这个结。

我像一个拿着地图,却找不到路的人,在绝望的迷宫里打转。

真正的顿悟,发生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

那天我带安安去复查身体,医生说一切正常。回家的路上,我们路过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片很大的人工湖。

我看到湖边有一个父亲,正在教他大概四五岁的儿子打水漂。

那个父亲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示范,小男孩学得很笨拙,扔出去的石子,总是“噗通”一声就沉底了。

小男孩很沮丧,把手里的石子一扔,说:“不学了!我太笨了!”

那个父亲没有骂他,也没有说“你很棒,再试试”之类的空洞鼓励。

他只是走过去,捡起一块石子,对儿子说:“你看,这块石头,它想沉到水底去,那是它要去的地方。我们把它扔出去,不是非要它在水面上跳。我们只是想看看,它能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到它想去的地方。”

然后,他把石子递给儿子,“你再试试,这次,不要想着让它跳起来,就想着,好好地把它送走。”

小男孩将信将疑地接过石子,学着爸爸的样子,用力扔了出去。

奇迹发生了。那块石子,在水面上,轻轻地、优美地,跳了三下,才落入水中。

小男孩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一瞬间,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它想沉到水底去,那是它要去的地方。”

“不要想着让它跳起来,就想着,好好地把它送走。”

我猛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安安。

她的过去,她的创伤,她的愧疚,就是那块想要沉到水底的石头。

而我,和李凯,一直在做什么?

我们一直在逼着这块石头在水面上跳舞。我们用尽全力,想让它变得轻盈、快乐,想让它符合我们对“幸福”的想象。

我们从来没有问过它,你想去哪里?

我们一直在对抗她的过去,试图用新的幸福去覆盖旧的伤痛。

但伤痛是无法被覆盖的,它只能被看见,被承认,被接纳。

然后,好好地,把它“送走”。

送走,不是忘记。而是承认它的存在,承认它塑造了今天的你,然后,带着这份记忆,继续往前走。

我终于明白了。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治疗”安安的方案,而是一个“接纳”安安的方式。

我的爱,不应该是去“改造”她,而应该是给她提供一个足够安全的空间,让她可以放心地,去展示她所有的伤口,让她可以安全地,去“沉底”。

只有当她知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无论她有多“不完美”,我们都会无条件地爱她,接纳她,她才有可能,真正地获得疗愈。

我的顿悟,不是一个复杂的心理学理论,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打水漂的比喻。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那座压了很久的大山,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我找到了那条路。

06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凯拉到书房,关上门。

我把下午在公园看到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李凯,”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不能再逼她了。我们得先‘看见’她。”

李凯沉默了很久,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烦躁和困惑,而是一种清澈的悲伤和决然。

“我明白了。”他说,“林薇,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不再回避,不再粉饰太平。

我们要做的,是陪着安安,一起回头,去看看她来时的路。

第二天,我请了一天假。我从我们当初办理领养手续的一堆文件里,翻出了一个信封。里面是福利院给的一些安安小时候的资料,包括几张她和父母的合影。

照片已经泛黄了。照片上,年轻的父母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那么灿烂。那个小女孩,就是安安。

晚上,等安安做完作业,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催她去洗漱。我拿着那个信封,坐到了她身边。

“安安,”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温柔,“今天整理东西,我找到了这些。我想,你应该想看看。”

我把照片,一张一张地,摆在她面前。

安安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她看着那些照片,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停滞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过了很久,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砸在照片上。

她开始小声地哭,然后,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压抑了六年的,嚎啕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抖成一团。

我紧紧地抱着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哭吧,安安,”我说,“哭出来就好了。想他们了,是不是?妈妈也想他们。他们把你生得这么好,这么懂事,他们一定很爱你。”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称呼她的亲生父母为“爸爸妈妈”。

我不再试图用“我们”去取代“他们”。

我抱着她,轻声地说:“安安,你听我说。爸爸妈妈的爱,和林阿姨、李叔叔的爱,是不一样的。它们不是用来替换的,是可以同时存在的。你爱他们,一点儿也不耽误你接受我们的爱。你心里可以有一个房间,专门留给他们,谁也抢不走。我们不会去打扰,我们只会在外面,陪着你。”

“你不需要因为我们对你好,就觉得对不起他们。你也不需要因为想念他们,就觉得对不起我们。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只是一个……想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安安在我怀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我知道,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敢于这样放肆地,去宣泄她的思念和悲伤。

李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他那双宽大的手,轻轻地放在安安的头顶。

那个晚上,我们三个人,就那样静静地相拥着。没有谁对谁错,没有拯救和被拯救,只有陪伴和接纳。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氛围,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不再刻意地去制造“幸福”的场景。

我们会很自然地,在饭桌上,聊起安安小时候的事情。

我会问她:“安安,你记不记得,你爸爸最喜欢吃什么菜?”

李凯会说:“安安,你看这张照片,你爸爸长得真帅,你长得像他。”

我们把她的过去,变成了我们家庭故事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需要被藏起来的禁忌。

我们甚至在一个周末,带着安安,去了她父母的墓地。

我们买了他们最喜欢的花。在墓碑前,安安站了很久。她没有哭,只是用手,轻轻地拂去墓碑上的灰尘。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很沉默。但那种沉默,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是紧绷的,是防御的。而现在,是平静的,是舒展的。

快到家的时候,她突然小声地对我说:“妈妈,我爸爸……他最喜欢吃我妈妈做的红烧肉。”

我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我用力地点点头,“好,那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学着做,好不好?”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之后,安安的“怪病”,再也没有发作过。

她还是那个安静、懂事的女孩,但她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她会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偶尔插一句嘴,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会把那条白色的小兔子裙子穿在身上,哪怕只是在家里走来走去。

她吃饭的时候,还是会剩下一点点,但她会笑着对我说:“妈妈,我吃饱了。”

我知道,她还在用自己的节奏,慢慢地和这个世界和解。

故事的结局,不是安安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女孩。那不现实。

真正的结局,发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傍晚。

我正在厨房做饭,安安走进来,递给我一张画。

画上,是三个人,手牵着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淡淡的,带着翅膀的影子,在天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画的下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们,我们。”

不是“我和你们”,也不是“我和他们”。

是“我们”。

我看着那张画,看着那两个“我们”,忽然明白,安安已经用她的方式,把两个家,融合在了一起。

她不再需要二选一。

她接受了所有的爱。

我转过身,抱住她。这一次,我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体,是柔软的,是放松的。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说:“妈妈,今天晚上,我想把碗里的饭都吃完。”

牛首三足鬲

作者:周琛方;编辑:徐无鬼


  参观博物馆,大概是我们最熟知的文化活动,是我们感受古代社会、了解当地历史的最佳途径之一。

博物馆里,常有自己的明星器物,还通常有一尊镇馆之宝。它们很受好奇的人们围观。然而,除了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也只徒添一句“此物应该很值钱”之类的感叹。很多时候,人们对古器物的认知,只停留在肤浅的表层,并受尽工艺精美、传世之作之类的形容词洗耳,而心有震撼。

但是,对古器物的准确认识,应该在精美的外观之外,去了解与探索文物产生的时代,是个何等的社会状况,当时的审美情趣又为何如此,此器物用于祭祀还是日常生活等等。从古器物的方方面面去认识与掌握,那才称得上是对中国古文物的观摩与解读。正是基于此,作为吴越古文化博物馆的馆长,我拟用图文并茂的方式,推出“镇馆之宝”系列讲座。不定期地推出我所收藏的镇馆之宝,用有趣、易懂的图文,解读这么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此古物到底好在何处。

镇馆之宝第一讲:牛首三足鬲

提起青铜器,人们通常想到的是鼎。而提到鬲的时候,很多人甚至不会读。鬲,音“丽”,是古代的一种炊器,通常用来煮粥。鬲的出现,也说明人类已经开始广泛品尝熟食。但作为本馆的镇馆之宝,牛首三足鬲是青铜艺术美的标本,而绝非仅仅是一只年头比较久远的饭锅。

沉睡了近3000年,当这尊鬲再次见世之时,人们叹为观止,惊喜万分。真是十分感谢前藏友的惠让,使这只牛首三足鬲能够在吴越古文化博物馆内熠熠生辉。

如果此文物会说话,他将如此自白:

大家好,我是牛首三足鬲,目前在博物馆里算“一哥”,优越感之一:我有多位堂兄弟在世,不孤单。那是首都博物馆收藏的伯矩鬲,他是燕国的“行人之官”,负责迎接周王使者等外交礼仪活动。虽然主人分封国燕,但仍是周朝中的要人。主人掌管礼仪诸事,审美品位很高。对了,我还有好多兄弟姐妹,什么伯矩鼎、伯矩簋、伯矩壶等等共有20位,是大家族。

但是,历史的浪潮汹涌,我们大家都流落天涯,天各一方。据说,伯矩壶在美国华盛顿弗里尔美术博物馆。而我最思念的是我的伯矩簋妹妹,她这一百多年里,颠沛辗转到英国,据说后来被拍卖了80万英镑。唉,说起来全是泪,令人唏嘘不已。不过,伯矩鬲已经被国家文物局认定为《第三批禁止出国展览》的国宝之一,该为他骄傲。

我的优越感之二:颜值高。当下是个看脸的时代,而在我们商周,青铜器也有自己的穿衣风格,商周青铜时装周的流行款是——兽面纹(或称饕餮纹)。甲骨卜辞中记载,商人非常迷信,有时占卜活动几乎每天都有,还常常杀牛、羊、豕来祭祀鬼神,数量从几头到千头不等,想想真是罪过。牛是那时重要的牺牲,牛头纹也是青铜器的常见纹饰。我身上的七头牛也是各有特色,盖钮的两只牛头十分逼真,耳朵的弧度还能体现出牛耳的柔软;盖面是两只浮雕牛头,牛角上有凸起的鳞片状纹饰,还有四颗獠牙;三只袋足上均有一只浮雕牛首,朝向三个方向,牛角翘起凸出器身,鼻梁及牛口两侧都有夔纹作为装饰。当时的青铜器,像我身上背着这么多花样翻新的牛头的可就稀罕了。在祭器上雕刻动物纹饰,或多或少继承了原始图腾崇拜的色彩,它们是沟通人与神的媒介。

我的优越感之三:我为青铜艺术代言,想象一下大名鼎鼎的后母戊鼎和商人面纹方鼎的样子,你是否感觉到庄严神秘,甚至望而生畏?在我们商周,青铜礼器都是在祭祀和大型典礼时使用的。大型典礼可不是春晚那种难忘今宵的气氛,我们在典礼上是奴隶主贵族们尊严和威严的象征,是用来震慑奴隶的。

我们的美,是庄严雄沉、狞厉神秘的,正如商周时代神秘的巫术文化、祭祀活动所传递出的感觉。三千年前,我作为陪葬物品被埋入土中,孤独地在地下等待了三千年。三千年的埋葬,腐蚀了我身上的黄金般的璀璨光芒,只留得处处青绿色的斑驳锈迹。三千年的遗忘,祭典上的火焰早已熄灭了吧,主人风姿也无人记得,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好像只有我与这片土地守候到了今天。

好了,今天的主题演讲就到这里了,我该回馆里歇息了。是的,我的身上,全是历史的符号与信息,是我们中华文明的结晶与象征。

再见,请记得来看我,我是优越感十足的牛首三足鬲。

作者简介:周琛方,古器物藏家。自谓吴越古文化守望者,现为吴越古文化博物馆馆长。 本文已授权刊发。

热门标签

相关文档

文章说明

本站部分资源搜集整理于互联网或者网友提供,仅供学习与交流使用,如果不小心侵犯到你的权益,请及时联系我们删除该资源。

热门推荐

一键复制全文
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