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58原创网网

精心挑选《班级活动班长发言稿》相关文章文案。(精选5篇)

更新日期:2025-12-06 03:56

精心挑选《班级活动班长发言稿》相关文章文案。(精选5篇)"/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班级活动班长发言稿的作文,需要注意以下几个关键事项,这能帮助你写出一篇得体、有效、能调动气氛的发言稿:
"一、 明确发言目的和核心内容 (Clear Purpose and Core Message)"
1. "目的性:" 首先要清楚这次发言是为了什么?是活动前的动员和说明?活动中的过渡和鼓励?还是活动后的总结和感谢?不同的目的决定了发言稿的侧重点和语气。 2. "核心信息:" 确定你想要传达的最重要信息是什么?是强调活动的意义?介绍活动亮点?感谢参与者和组织者?还是分享活动感受?确保核心信息贯穿始终。
"二、 了解听众,调整语言风格 (Know Your Audience, Adjust Language Style)"
1. "对象:" 发言稿是给班级同学听的,语言要贴近同学们的年龄、理解和接受能力,避免过于成人化或书面化的语言。 2. "语气:" 根据活动性质和目的,选择合适的语气。例如,活动前动员可以热情洋溢,活动中过渡可以轻松自然,活动后总结可以真诚感人。保持积极、友好、自信的态度。 3. "用词:" 使用简洁、明确、生动的词语。多用鼓励性、积极性的词汇,少用抱怨或指责性语言。适当运用一些同学们熟悉的网络用语或流行语(如果场合

同学聚会AA制,全班25个同学来70人,班长发言引来全场叫好

“就你一个人去?”

我正收拾着出差要用的东西,闻言抬头,看见妻子林薇倚在书房门口,手里拿着我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一个微信群。

“十年了,老班长李峰组的局,不去不合适。”我把几件换洗衣服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

“AA制,一人两百。”林薇把手机递给我,语气没什么波澜,“写得清清楚楚。你这班长,还是跟上学时一样,一板一眼。”

我接过手机看了看,群里正热闹,几十条未读消息。李峰艾特了全体成员,把时间、地点、费用又重申了一遍,最后附上一句:图个热闹,图个念想,大家千万别带太多负担。

我笑了笑:“他就是这样的人,怕大家有想法,先把话说在明处。”

“我是怕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林薇走过来,帮我把行李箱的边角抚平,“十年,人心隔肚皮,可不是上学那会儿了。你去了,少说话,多吃饭。”

我点头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不过是一场同学聚会,能有多复杂。大家天南海北,好不容易凑到一起,聊聊过去,吹吹牛,然后各回各家,继续过自己的日子。那张两百块的门票,不过是进入回忆的一个凭证。

出发前一天,李峰单独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强撑着一股热情:“陈阳,你可是我们班的大作家,明天你可得早点到,帮我撑撑场面。”

“没问题,几点的飞机?”

“不用,我开车过去接你,咱俩正好路上聊聊。”他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些暖。李-峰还是那个李峰,凡事都替别人想着,周到得让人没话说。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大概是拿着一个小本子,把所有同学的行程、喜好都一一记下,生怕怠慢了任何一个人。

我对这场聚会的期待,又多了几分。那是一种很单纯的盼望,盼着见到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盼着从他们口中听到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趣事。至于林薇说的那些复杂人心,我想,或许是她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

第二天,我依约在机场出口等到了李峰。他比上学时黑了,也壮实了,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笑容还是那么憨厚。

“陈阳,这儿!”他朝我挥手。

上了他的车,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车载香薰的味道。他递给我一瓶水,自己拧开一瓶灌了一大口。

“累坏了吧?”我问。

“还行。”他发动车子,汇入车流,“就是琐碎事多。酒店、菜单、接送站,还有些同学临时说要带家属,得重新协调房间。”

“带家属?”我有些意外,“通知里不是说……”

“嗨,都是老同学,人家大老远拖家带口地来,总不能把人拦在门外吧。”李峰笑了笑,但那笑容里,我看到了一丝不易察orat的疲态。“没事,都安排好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我看着李峰专注开车的侧脸,他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纹路。我们聊了聊各自的工作和家庭,他开了家小公司,不大,但安稳。他说起老婆孩子,眉眼间都是温和。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点担忧彻底放下了。李峰这样的人,稳重、踏实,有他在,这场聚会出不了什么岔子。

然而,当我跟着李峰走进预订好的酒店宴会厅时,我才发现,林薇说的或许是对的,而我和李峰,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宴会厅很大,摆了七八张大圆桌。按照李峰的统计,我们班毕业时一共四十五人,这次能来的,大概在二十五人左右。三张桌子,绰绰有余。

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超出了预估。

整个大厅里人声鼎沸,像个热闹的集市。穿着开裆裤的小孩举着气球满地乱跑,被大人跟在后面追着喊。一些明显是家属模样的中年男女,局促地坐在角落里,和其他人没什么交流。还有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被搀扶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我粗略扫了一眼,这阵仗,少说也有六七十号人。

李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名单,手里的笔在上面划来划去,眉头越锁越紧。

“怎么回事?”我走到他身边,低声问。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摇了摇头,递给我一张房卡:“你先去房间放东西,我再核对一下人数。”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易察orat的颤抖。

我接过房卡,没再多问。大厅里,已经有同学认出了我,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陈阳!大作家!可算见着真人了!”一个微胖的男人拍着我的肩膀,他身边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他介绍说:“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儿子。”

我笑着和他们点头示意。

又一个人凑过来,拉着我的手:“陈阳,还记得我吗?王浩!”

我当然记得他,上学时就爱出风头。他现在发福得更明显了,油光满面,脖子上挂着一串粗大的金链子。他的身后,不仅站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还站着一对看起来是他父母的老人。

“我这把全家都带来了,让他们也沾沾你们这些文化人的光。”王浩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

我应付着,心里却渐渐沉了下去。我开始明白李峰那僵硬笑容背后的东西了。

回到房间,我给林薇发了条消息:你是个预言家。

她很快回复:怎么了?

我把宴会厅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

过了几分钟,她回过来一行字:别掺和,看李峰怎么处理。

我把手机扔在床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同学聚会了,它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社会缩影,考验着人情、面子和规则。而李峰,那个一板一眼的老班长,正站在这个漩涡的中心。

我再次回到宴会厅时,人更多了。李峰正被几个人围着,其中就有王浩。

“班长,你看我这拖家带口的,能不能给安排个包间?这大厅里太吵了,孩子闹。”王浩的声音还是那么响亮。

李峰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耐心地解释:“王浩,这次咱们预算有限,都是在大厅。你看,大家都一样。”

“哎,那怎么能一样呢?我这一家六口,大老远跑来支持你工作,你这后勤保障得跟上啊。”王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李峰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说:“王浩,咱们当初说的是AA制,按人头算,一个人两百。你这……”

王浩立刻打断他,嗓门又高了几度:“班长,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啊。什么叫按人头算?我爸妈都退休了,我儿子还穿开裆裤呢,他们能吃多少东西?都是老同学,十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谈钱,多伤感情。”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我看到李峰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只是点了点头,说:“行,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王浩得意地笑了,拍了拍李峰的肩膀:“这才对嘛,班长就得有班长的样子,大气!”

说完,他领着一家老小,找了张最大的桌子坐了下来。

李峰一个人站在原地,背影显得有些孤单。他低着头,不停地用手机计算着什么。我走过去,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事。”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靠近,抬头对我挤出一个笑容,“一点小问题,我能处理。”

他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是沉重。

酒店的经理走了过来,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中年男人。他客气地对李峰说:“李先生,您看,现在人数已经超过预订的七桌了,我们需要加开备用桌。另外,食材方面也需要临时增加,这部分的费用……”

李峰打断他:“我知道,按合同办,多出来的费用我来结。”

经理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我看着李峰,他正低头看着那份被划得乱七八糟的名单。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二十五位同学,带来了四十五位家属。总共七十人。

按照每人两百的标准,收上来的钱,一共是五千块。

而七桌酒席,加上临时增加的备用桌和食材,还有住宿、接送的费用,总开销早就超出了这个数字的两倍,甚至三倍。

这个缺口,李峰说,他来补。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知道他开公司,可能有些积蓄,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个关于公平和尊重的问题。他满怀热情地组织了这场聚会,为大家鞍前马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局面。

一些心思细腻的女同学也看出了不对劲,她们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这也太过分了吧,把同学聚会当成家庭旅游了?”

“就是啊,一个人交两百块钱,带一家子来白吃白喝,脸皮也太厚了。”

“心疼班长,他这得自己掏多少钱往里贴啊。”

这些话语像风一样,飘进我的耳朵里。我看向王浩那一桌,他们一家人正高高兴兴地吃着酒店送来的餐前水果,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晚宴正式开始前,李峰作为组织者,要上台讲几句话。

他拿着话筒,走上那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大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等着他宣布这场迟到了十年的同学会正式开始。

他握着话筒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各位同学,各位家属,大家晚上好。”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有些沙哑,但很沉稳。

“十年了,真快。十年没见,今天看到大家,心里……有很多感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每一张脸。

“我组织这次聚会,初衷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找一找当年在学校里的感觉。为了公平,也为了不给大家增加负担,我们提前就定了AA制,每位同学两百块钱。”

他说到这里,台下开始有了一些细微的骚动。王浩那一桌,他老婆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却满不在乎地继续剔着牙。

“但是,今天到场的情况,稍微……超出了一点我的预料。”李峰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我们原定二十五位同学,大概三桌。现在,我们开了八桌,到场了七十位来宾。”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一片寂静。连小孩子的哭闹声都停了。所有人都看着他,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李峰的这番话,无疑是把盖子揭开了。

王浩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把牙签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李峰没有看他,他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带着家人来,是看得起我,是想让家人也感受一下我们同学之间的情谊。这份心意,我领了,也很感谢。”

“但是,情谊是情谊,规矩是规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要跟大家算账。我只是想说一件事。这次聚会,是我李峰组织的,所有的费用,预算内的,大家AA。预算外的,所有超出的部分,都由我个人承担。”

台下一片哗然。

“班长,这怎么行!”

“不行不行,这不公平!”

几个同学立刻站起来表示反对。

李峰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先听我说完。”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承担这笔费用,不是因为我钱多,也不是因为我大方。而是因为,我作为这次聚会的组织者,我有责任为整个活动兜底。这是我的责任。”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也有我的原则。”

“我希望,这顿饭,大家能吃得开心。吃完饭,我们还是同学,还是朋友。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能明白一个道理。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尊重是相互的,规则是用来遵守的,而不是用来打破的。”

“今天,我可以为这份超出的‘热情’买单。但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我们班级里的任何一个愿意为大家付出的同学。”

他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家的兴致。现在,我宣布,我们毕业十周年同学会,正式开始!大家吃好喝好!”

他放下话筒,走下舞台。

整个大厅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李峰的这番话镇住了。这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他没有点名批评任何人,却把道理说得清清楚楚。他承担了责任,也表明了态度。

王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坐在那里,像是被聚光灯照着,浑身不自在。他身边的父母也低下了头,显得有些局促。

我心里,对李峰充满了敬佩。这才是真正的“班长”,有担当,有原则,更有智慧。他没有选择息事宁人,也没有选择公开撕破脸,而是用一种最体面、也最有力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维护了规则,也保全了大部分同学的情面。

沉默大概持续了十几秒。

突然,一个角落里响起了掌声。

是张琳,我们班上学时最安静的一个女生。她站了起来,用力地鼓着掌。她的眼眶有些红。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掌声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整个宴会厅。所有到场的同学,都自发地站了起来,为李峰鼓掌。那掌声里,有理解,有支持,更有发自内心的敬佩。

我看到李峰站在台下,他的眼圈也红了。他不停地向大家点头致意,嘴里说着“谢谢”。

王浩在那片雷动的掌声中,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猛地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但他老婆一把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他最终还是坐下了,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了。

这顿饭,后来的气氛有些微妙。

大家虽然都在吃喝说笑,但明显多了一份克制和思考。那些带着家属来的同学,都显得有些拘谨。

饭局进行到一半,张琳端着酒杯,走到了李峰面前。

“班长,我敬你一杯。”她说,“你刚才那番话,说得太好了。谢谢你,让我们这些十年后还愿意守规矩的人,觉得没那么孤独。”

李峰跟她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接着,陆陆续续有同学过来给李峰敬酒。大家说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在表达对他的支持和感谢。

我注意到,王浩那一桌,气氛很沉闷。他的父母早早地就离席了。他的两个孩子也蔫蔫的,不再吵闹。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停地喝着闷酒。

过了一会儿,他老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到了李-峰那一桌。

她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对李峰说:“班长,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家老王就是那个脾气,没什么坏心眼。刚才我算了一下,我们家一共来了六个人,按规矩,应该交一千二。我先转给你。”

说着,她就操作起手机。

李峰连忙站起来,按住她的手:“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快坐下。我刚才说了,超出的部分我来……”

“班不长,你听我说。”王浩老婆打断他,语气很诚恳,“你那番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我们家老王也得听。规矩不能破。今天这事,是我们做得不对。这钱,你必须收下。不然,我们这顿饭吃得也不安心。”

她的态度很坚决。

李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低着头的王浩,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好,嫂子,那……我收下了。替我谢谢王浩。”

“应该的,应该的。”王浩老婆如释重负地笑了,她又对同桌的其他人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她回到座位上,拍了拍王浩的后背。王浩抬起头,看了李峰这边一眼,眼神很复杂。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个小插曲,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其他几位带了家属的同学,也纷纷效仿。他们有的直接过来找李峰,有的在微信群里发了红包,并且都补上了家属的费用。

微信群里,一条条转账信息和红包记录不断刷新。

“班长,我老婆和孩子的份子,补上。”

“班长,不好意思,我爸妈也来了,这是他们的费用。”

“班长辛苦了!必须支持!”

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与热烈。那些之前沉默的人,此刻都冒了出来,用实际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李峰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看着群里的消息,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欣慰,有感动,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没有再拒绝。他知道,这个时候,接受比拒绝更有意义。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态度的回归,一种对规则的重新确认。

宴会厅里的气氛,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之前那种因为人多而产生的隔阂感和尴尬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纯粹、更真诚的同学情谊。

大家开始真正地聊起了天。聊当年的糗事,聊现在的生活,聊未来的打算。没有了炫耀,没有了攀比,就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教室。

我看到王浩,在老婆的催促下,也端着酒杯,慢慢地走到了李峰面前。

他站了很久,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班长,对不住了。今天……是我不对。”

李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很真诚:“说这个干什么。都过去了。来,喝酒。”

两人碰了一下杯,都干了。

那一刻,所有的不快,似乎都消融在了酒里。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大家互相道别,相约着下次再聚。很多人都主动留下来,帮着李峰一起收拾残局。

我和李峰走在最后。酒店外的夜风很凉,吹在脸上很舒服。

“累坏了吧?”我问他。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累。就是……心里挺感慨的。”

“我以为,今天这事要搞砸了。”他说,“我上台前,手心全是汗。我真怕我说完那番话,大家一拍两散,以后连同学都没得做。”

“你做得很好。”我说,“你守住了底线,也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你没把这次聚会当成一门生意,也没把它当成一次施舍。你把它当成了一件需要大家共同维护的事情。”

他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

“其实,我最该感谢的,是张琳。”他说,“是她的第一声掌声,给了我勇气。也是她,让大家明白了,守规矩的人,并不孤单。”

我们俩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像无数双温暖的眼睛。

“陈阳,你说,十年,到底改变了我们什么?”他突然问。

我想了想,说:“它可能改变了我们的容貌,我们的身份,我们的财富。但它改变不了我们心里的一些东西。比如,对公平的渴望,对尊重的需要,对真诚的向往。”

“今天这事,其实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了每个人的样子。有的人可能一时被社会上的习气蒙蔽了,但他心里那杆秤,其实还在。你做的,就是把那杆秤扶正了。”

李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回到酒店房间,我打开手机,看到微信群里还在热闹地聊着。有人在发今晚的照片,有人在约明天一起去逛逛,还有人在讨论下次聚会定在哪里。

群名已经被李峰改了。不再是“十年同学聚会”,而是“我们这一班”。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规则与情谊,缺一不可。

我看到王浩在群里发了一段话。

“各位同学,今天是我不对,给大家添堵了。班长说得对,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在这里,向班长,向所有同学,郑重道歉。以后,谁再组织活动,我王浩第一个遵守规矩。谁要是不守规矩,我第一个不答应。”

下面一排,全是点赞和支持的表情。

我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心里很平静。

这场一波三折的同学会,最终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它没有像很多故事里写的那样,变成一场攀比和炫耀的闹剧,也没有因为金钱和面子的问题而分崩离析。

李峰用他的担当和智慧,完成了一次教科书式的“危机公关”。但更重要的,是那些在场的同学,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共同守护了一份珍贵的情谊。

他们让我看到,即使被社会打磨了十年,人心深处,依然存留着一份对纯粹和美好的坚守。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离开。李峰坚持要送我到机场。

路上,他接了个电话,是酒店经理打来的。

“李先生,昨晚的账单出来了。因为后来大家主动补交了费用,不仅完全覆盖了所有开销,还多出来三千多块钱。您看这笔钱怎么处理?”

李峰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帮我用这笔钱,以我们班集体的名义,捐给当地的希望小学。然后把捐赠证书拍照发给我。”

“好的,李先生。”

挂了电话,李峰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这样最好。”他对我说,“钱从大家那儿来,就用到一个有意义的地方去。也算是为我们这次聚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动。

在机场,我们告别。

“下次再聚。”他说。

“一定。”我。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我们或许世故,或许现实,但我们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是留给那些最简单、最干净的东西的。

比如,同学情谊。比如,对规则的敬畏。

飞机起飞,我看着窗外渐渐缩小的城市,心里百感交集。

我给林薇发了一条信息:聚会结束了,很成功。

她回得很快:看来,你的老班长有两下子。

我笑了笑,回复她:不是他有两下子,是我们这一班,都还不错。

写完,我收起手机,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宴会厅里,那片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掌声,是送给李峰的,也是送给我们每一个人的。

是送给那份在岁月流转中,依然没有被磨灭的,对真诚和规则的坚守。

回到家,林薇已经给我准备好了饭菜。

她一边给我盛汤,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说说吧,你们那个‘英雄’班长,是怎么化解危机的?”

我便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了一遍。从宴会厅的混乱,到王浩的发难,再到李峰那番不卑不亢的讲话,以及后来大家自发的掌声和补款。

林薇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等我说完,她把一碗汤放到我面前,轻轻说了一句:“这个李峰,是个明白人。”

“怎么说?”我有些好奇。

“他明白,人情不是无限透支的信用卡。”林薇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热气氤氲了她的脸,“很多人都觉得,同学情谊嘛,就该模糊一点,糊涂一点,别太计较。但他们忘了,任何关系,想要长久,都必须有边界感。这个边界,就是规则。”

“李峰守住的,不仅仅是AA制这个规则,他守住的,是同学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他告诉所有人,我的付出不是理所当然的,你们的参与也不是毫无成本的。我们是对等的,是相互尊重的。”

我点了点头,林薇总能把事情看得比我更透彻。

“其实,那个王浩,也未必就是个坏人。”她继续说,“他可能只是被社会上那种‘会闹的孩子有糖吃’‘讲面子不讲里子’的风气影响了。他觉得,在老同学面前摆摆谱,占点小便宜,是自己‘混得好’的证明。他没想到,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大家现在更看重的,不是谁的排场大,而是谁更懂得尊重别人。”

“所以,李峰的那番话,就像一盆冷水,把他浇醒了。而后面同学们的掌声,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事处理得,确实漂亮。”

我喝了一口汤,暖意从胃里一直流到心里。

“我当时真替他捏了把汗。”我说,“那种情况下,说错一句话,就可能满盘皆输。”

“但他赌对了。”林薇说,“他赌的是,十年过去,大多数人的心里,还是向着‘理’,而不是向着‘闹’的。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

林薇突然笑了:“你以后写小说,可以把这个故事写进去。比你编的那些家庭伦理剧,可真实多了。”

我笑着说:“正在构思。”

这件事情,确实给了我很大的触动。作为一个以写作为生的人,我习惯于观察和剖析人性。但在现实生活中,我却常常像一个旁观者,很少真正地投入其中。

而这一次,我不仅仅是旁观者,我也是参与者。我感受到了那种紧张、尴尬、愤怒,也感受到了后来的感动、释然和温暖。

这比任何虚构的故事,都更能打动人心。

几天后,李峰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烫金的捐赠证书,上面写着:“感谢‘我们这一班’全体同学,为山区教育事业捐款人民币叁仟贰佰元整。”

证书下面,盖着红十字会的公章。

李峰没有配任何文字,但所有人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群里再次沸腾了。

“班长威武!”

“太有意义了!下次聚会,多出来的钱还这么办!”

王浩也冒了出来,发了一个大大的“赞”的表情。

我看着那张证书,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三千多块钱,最初是矛盾的根源,是尴尬的导火索。但现在,它却变成了一枚勋章,印证着我们这个班集体,在经历了一场小小的风波后,达成了新的共识,也升华了彼此的情感。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意义。我们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嬉笑打闹的少年,我们学会了用更成熟、更理性的方式,去处理问题,去维系感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生活回归了平静。每天写作、看书、陪家人,同学会上的波澜,似乎已经渐渐远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王浩打来的。

“陈阳,大作家,没打扰你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客气多了,甚至带着一丝谦逊。

“没有,你说。”

“那个……我想请你帮个忙。”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儿子,今年上小学了,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老师说他阅读和写作能力不行。你不是作家嘛,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或者推荐几本书?”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地跟他聊了起来。我给他推荐了一些适合孩子看的书,也分享了一些培养阅读兴趣的小技巧。

他听得很认真,不停地做着笔记。

聊到最后,他突然说:“陈阳,上次同学会的事,我还得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让你见笑了。”

“都过去了。”我说,“别放在心上。”

“不行,我必须说。”他的声音很诚恳,“那天晚上,我回去想了很久。我老婆也把我骂了一顿。她说我那不是有面子,是丢人。在真正的老同学面前,炫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没意思。”

“我后来想明白了。我为什么想带我爸妈去?其实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儿子现在出息了,能跟大作家、大老板坐在一起吃饭了。说白了,还是虚荣心作祟。”

“李峰那番话,说的就是我。他说得对,尊重是相互的。我没尊重他,也没尊重大家,最后丢的是自己的脸。”

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的忏悔,我心里五味杂陈。

“你能想明白,就很好。”我只能这么说。

“是啊,想明白了。”他叹了口气,“以后,我得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教孩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陈阳,谢谢你,没看不起我,还愿意跟我说这么多。”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

王浩的这个电话,像是给整个同学会的故事,画上了一个真正的句号。

这个句号,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它让我看到,一个人,一个集体,是可以改变的,是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前提是,要有人愿意站出来,点亮那盏灯,指出那条路。

李峰,就是那个点灯的人。

而我们其他人,是那些愿意跟着光走的人。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林薇。

她听完,笑了笑,说:“你看,人性没那么复杂。大多数人,都有一颗向善的心。只是有时候,需要有人轻轻地推一把。”

我深以为然。

从那以后,我们那个“我们这一班”的微信群,一直保持着很高的活跃度。大家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年潜水,只有逢年过节才出来发个祝福。

大家开始在群里分享生活,分享工作中的趣事,分享育儿的经验。有人遇到了困难,在群里说一声,立刻会有人站出来出谋划策,或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群里的氛围,变得像一个真正的大家庭。

李峰还是那个热心的班长,但他不再大包大揽。他学会了放手,学会了信任。他会把一些事情交给其他同学去做,大家也都乐于分担。

王浩成了群里最活跃的人之一。他不再炫耀他的金链子和生意,而是经常分享他陪儿子读书的心得,偶尔还会发几张他儿子写的歪歪扭扭的作文,请大家指点。

那篇作文,虽然稚嫩,但字里行间,充满了童真和想象力。

我常常会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看着那些熟悉的头像,说着温暖的话语,心里就会觉得很安宁。

那场同学会,像一场及时的雨,洗去了蒙在大家心头十年的尘埃,让那份最初的情谊,重新焕发了光彩。

它也让我这个习惯用笔记录故事的人,真正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最动人的故事,永远不是编造出来的,而是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身边的。

它关于规则,关于情谊,关于尊重,也关于一个集体,如何在时间的洪流中,找回初心,完成自我救赎和成长。

而我,很庆幸,是这个故事的亲历者。

同学聚会AA制,全班25个同学来70人,班长发言引来全场叫好

我们那个高中同学群,平时死气沉沉的,像一口忘了加盖的枯井,偶尔有人扔块石头,也就是个“拼多多帮我砍一刀”的链接,连个回声都听不见。

可就在一个月前,这口井突然活了。

是班长张伟,他在群里发了一段很长的文字,大意是毕业二十年了,大家天南海北的,是不是该聚一聚了?

他说,他回了一趟老家,特地去咱们的高中看了看。

那栋我们待了三年的教学楼,外墙的白灰已经斑驳得像老人脸上的斑,爬山虎的藤蔓跟盘根错杂的血管似的,死死抓着墙壁,几乎要把它勒窒息了。

操场还是那个煤渣跑道,一下雨就积水,一出太阳就冒烟,我们当年跑八百米,一个个都跟从灶坑里爬出来似的。

他说,他站在我们以前的教室窗外,好像还能听见里面传来读书声,听见数学老师用三角尺敲着黑板,唾沫星子横飞地喊:“这道题,就是送分题啊同学们!”

张伟的文字,没有华丽的词,就那么朴实地讲着,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小的钥匙,精准地插进了我们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里。

“咔哒”一声,二十年的记忆,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群里瞬间就炸了。

“我靠!二十年了?我怎么感觉昨天才高考完?”

“班长威武!必须聚!我第一个报名!”

“地点定在哪儿?我从广州飞回去!”

“算我一个!妈的,当年欠王静那一顿麻辣烫,我记到现在!”

一时间,那些潜水多年的“尸体”都冒了出来,群消息“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手机烫得像刚出锅的山芋。

我叫林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在城市里开着一家半死不活的书店,守着一堆卖不出去的情怀,和一屁股还不完的贷款。

看着群里热火朝天的景象,我心里也跟着热乎起来。

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当年那个坐在我前桌,扎着马尾辫,一紧张就脸红的女孩,现在是什么模样?那个和我一起翻墙出去上网吧,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住写了三千字检讨的兄弟,现在又在哪里发福?

还有班长张伟,他一直是我们班的定海神针。

他成绩不是最好的,家里条件也一般,但他就是有那么一股劲儿,让人信服。

谁跟谁闹别扭了,他去调解;班里要搞活动,他第一个冲在前面。我记得有一次学校运动会,跑三千米没人报名,眼看我们班就要被扣分了。

是张伟,二话不说,换上运动鞋就上了跑道。

他根本不擅长长跑,跑到后面,脸白得像纸,嘴唇都发紫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全班同学都围在跑道边上给他喊加油,喊到嗓子都哑了。

他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就瘫倒在地上,是被我们几个男生抬回教室的。

那次,他没拿到名次,但从那天起,他在我们班的地位,就再也没人能动摇了。

毕业后,听说他考了个普通的师范大学,回了老家的县城,当了一名中学老师。

在这个人人都想往大城市挤的年代,他的选择,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又那么……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聚会的时间定在国庆节,地点就在我们上学的那座小城。

组织者是班长张伟和当时的女班委陈月。

陈月在群里发了个通知,说为了公平起见,这次聚会我们搞AA制,初步预算是每个人三百块,多退少补。

大家都没意见,毕竟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月还建了一个报名接龙,让确定参加的同学在下面跟帖。

我看着那个名单,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往上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李浩。

这个名字一出来,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我仿佛能看到手机屏幕后面,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了这两个字上。

李浩是我们班当时有名的“混世魔王”,学习不好,但家里有钱,穿的用的都是当时我们眼里的“奢侈品”。他张扬,爱出风头,总觉得高人一等。

毕业后,他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听说在省城开了好几家连锁餐厅,座驾早就换成了保时捷。

他偶尔会在群里发几张照片,要么是在某个高档酒会上,要么是在国外某个风景胜美地,配的文字云淡风轻,但那股子炫耀的劲儿,隔着屏幕都能溢出来。

他在接龙后面跟了一句:“必须去啊!二十年没见,不知道大家现在都混成什么样了?到时候我做东,大家敞开了吃!”

陈月赶忙回复:“别别别,李大老板,说好了AA制,不能搞特殊化。”

李浩发了个“OK”的手势,没再多说。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同学聚会,从他报名那一刻起,味道可能就要变了。

我老婆不太赞成我去。

她一边给我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同学聚会,同学聚会,说白了不就是攀比大会吗?混得好的去炫耀,混得不好的去受罪,你呢?不上不下,夹在中间最难受。”

我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就是见见老同学,叙叙旧。”

“叙旧?”她白了我一眼,“二十年没见,哪还有什么旧可叙?聊的还不是房子、车子、孩子?你那个小破书店,一个月挣那点钱,够人家一顿饭钱吗?去了不是自找没趣?”

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想去。

我想去看看那栋爬满爬山虎的教学楼,想去走一走那条煤渣跑道,想去确认一下,那些刻在我青春里的记忆,是不是真的还存在。

聚会那天,天气特别好,秋高气爽,天蓝得像一块刚洗过的玻璃。

我提前一天就回到了这座小城。

二十年,城市的变化天翻地覆,高楼拔地而起,马路拓宽了一倍,到处都是我不认识的店铺和招牌。

可我们那所高中,却好像被时间遗忘了一样,还是那个老样子。

我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大家三三两两地站着,脸上带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互相打量着,试探着,辨认着。

“你是……周涛?”

“对对对!你是……孙磊!我的天,你这头发怎么都没了?”

“嗨,别提了,都是让生活给盘的!”

我看到了陈月,她还是那么爱笑,只是眼角多了几条细纹。她正拿着一个签到本,忙得不可开交。

“林风!你可算来了!”她看见我,热情地招手。

我走过去,签上自己的名字。

往名单上一扫,我心里咯噔一下。

报名接龙的时候,明明只有二十五个人。

可现在,签到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少说也有四十多个了。

我正纳闷,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以一种极其嚣张的姿态,停在了校门口。

车门打开,李浩下来了。

他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表,隔着十米远都能晃到我的眼。他身后,跟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哟,都来这么早啊!”李浩摘下墨镜,扫视了一圈,那眼神,就像皇帝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有人立马迎了上去。

“浩哥!你这车牛逼啊!”

“浩哥,这是嫂子吧?真漂亮!”

李浩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捧月的感觉,他哈哈大笑,挨个拍着那些人的肩膀,派头十足。

我看到王静也来了。

她一个人,悄悄地站在人群的角落里,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脚上一双普通的帆布鞋。

她以前是我们班最安静的女生,学习很刻苦,但成绩总是在中下游徘徊。

我记得她家里条件很不好,一年四季都穿着校服,冬天冷得直哆嗦,也不见她添一件厚衣服。

现在的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憔悴很多,脸上写满了生活的疲惫。

她看到我,有些局促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走过去,轻声问:“还好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口气:“就那样吧,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在厂里打工。”

我心里一阵发酸,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人越来越多。

我发现,很多同学都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们拖家带口,带着自己的老公或者老婆,还有孩子。

校门口瞬间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幼儿园,孩子们的哭闹声、嬉笑声,大人们的寒暄声、炫耀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陈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林风,这下坏了。本来我们预定的是酒店的一个大包厢,两桌。现在这架势,至少得七八桌啊!”

我心里也沉了下去。

这不仅仅是桌子的问题。

关键是钱。

说好了AA制,是按二十五个同学的人头算的。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家属,这账该怎么算?

让同学平摊所有人的费用?那对那些只身前来的同学太不公平了。

让家属自己掏钱?又显得太小气,拉不下这个脸。

我看着陈月焦急的样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候,班长张伟到了。

他骑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穿着一件朴素的夹克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他看起来和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他把车停好,走到人群中,立刻就被大家围住了。

“班长!你可算来了!”

“班长,你这二十年怎么一点都没变啊!”

张伟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无论是意气风发的李浩,还是角落里局促不安的王静,他都报以同样温暖的笑。

陈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把张伟拉到一边,把情况跟他说了。

张伟听完,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但他并没有慌乱。

他对陈月说:“别急,先带大家去酒店,吃饭是大事。钱的问题,我们路上再想办法。”

他的声音不大,但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陈月点了点头,开始招呼大家上车,前往预定的酒店。

李浩的保时捷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各种品牌的轿车,形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

我和王静,还有另外几个没开车的同学,坐上了张伟联系的一辆中巴车。

车上,气氛有些沉闷。

大家似乎都意识到了那个尴尬的问题,没人说话。

张伟坐在我旁边,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声说:“林风,你说,我们办这次同学会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叙叙旧,看看大家过得怎么样。”

“是啊。”张伟叹了口气,“可现在,好像有点变味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我当了二十年老师,见过太多学生了。他们刚毕业的时候,一个个都单纯得像白纸,可一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几年不见,就变得五颜六色,甚至面目全非。”

“我总在想,有什么东西,是能一直不变的吗?”

我沉默了。

是啊,有什么东西是不会变的呢?

时间会变,容貌会变,身份会变,人心,也会变。

到了酒店,果然如陈月所料,原来的包厢根本坐不下。

酒店大堂经理一脸为难,说今天日子好,所有包厢都订满了,只能在大厅里给我们加桌子。

李浩当场就不乐意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同学聚会,在大厅里吃?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你,去把你们老板叫来,我跟他谈!”他指着大堂经理,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张伟拉住了他。

“李浩,算了,大厅就大厅吧,大家凑在一起热闹。”

李浩甩开他的手,冷笑道:“班长,你现在是老师,当惯了老好人。可这社会上,不是什么事都能凑合的。这就是面子问题!”

张...伟看着他,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今天我们是来聚会的,不是来摆谱的。”

李浩被噎了一下,脸色很难看。

最后,我们还是在大厅里,拼了七张大圆桌,才勉强坐下。

七十多个人,乌泱泱的一片,大人小孩闹成一团,整个大厅都快被我们掀翻了。

酒店的服务员忙得团团转,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菜很快就上来了。

李浩仿佛为了找回刚才丢掉的面子,扯着嗓子喊:“来来来,都别客气!今天我说了,我买单!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服务员,把你们这儿最贵的酒,先给我来一箱!”

他这么一喊,桌上的气氛顿时就活跃起来了。

“浩哥大气!”

“跟着浩哥有肉吃!”

一时间,恭维声四起。

张伟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被陈月用眼神制止了。

陈月的意思是,既然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就让他当吧,正好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至少不用再为钱的事发愁了。

可是,我错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李浩的炫耀,才刚刚开始。

他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每到一桌,都要把自己的成功史讲一遍。

“想当年,我学习最差,现在呢?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有几个混得比我强的?我跟你们说,读书没什么用,关键得有脑子,有胆子!”

他指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说:“你,我记得是叫刘斌吧?当年我们班的学霸,考上了名牌大学,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刘斌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地说:“我……我在一个事业单位,当个小科员。”

“科员?”李浩的嗓门更大了,“一个月挣多少钱啊?有五千吗?我跟你说,我公司里扫地的阿姨,工资都比你高!”

刘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桌上的人,也都笑得有些勉强。

李浩又把矛头对准了王静。

“王静,我记得你。当年你不是天天埋头苦读吗?怎么现在……混成这样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王静的头埋得更低了,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李浩,你喝多了吧?大家同学一场,有必要这么说话吗?”

李浩斜着眼看我:“林风,你开个破书店,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信不信我把你那书店买下来,改成厕所?”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张伟站了起来,打着圆场,“大家都是老同学,开开玩笑,别当真。”

他把李浩拉回座位,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

这场聚会,已经彻底变了味。

它不再是温情脉脉的叙旧,而变成了一场赤裸裸的羞辱和炫耀。

那些混得好的,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那些混得不好的,沉默寡言,如坐针毡。

而我们这些不好不坏的,就夹在中间,尴尬地笑着,扮演着合格的观众。

我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的一幕,心里突然觉得很悲哀。

二十年的时间,到底把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们曾经在同一间教室里,读着同样的书,唱着同样的歌,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和梦想。

可现在,我们坐在一起,却隔着千山万水。

隔着房子,隔着车子,隔着存款,隔着那些用金钱和地位堆砌起来的,冰冷而坚硬的墙。

终于,这场闹剧般的宴席,快要结束了。

服务员拿着长长的账单走了过来。

“您好,一共消费一万三千八百六十元。”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李浩。

李浩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摆了摆手:“多……多少钱?一万多?你们这是黑店啊!”

服务员礼貌地:“先生,您点的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菜,那箱茅台就八千多。”

李浩的脸,瞬间就绿了。

他大概没想到,一顿饭能吃掉这么多钱。

他刚刚吹牛吹得有多响,现在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他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划拉了半天,然后“哎哟”一声:“真不巧,我今天转了一笔大额货款,卡里没那么多钱了。那个……谁先帮我垫一下?我回头转给他。”

全场一片死寂。

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借口。

那些刚刚还围着他“浩哥”“浩哥”叫的人,现在都低着头,假装看手机,或者研究桌上的菜盘子。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服务员站在旁边,一脸“我看你还能怎么演”的表情。

陈月急得快哭了,她小声对张伟说:“班长,怎么办啊?”

张伟的脸色也很凝重。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李浩身边。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开口向大家集资,或者至少会说几句软话,让李浩下个台阶。

可他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李浩,一字一句地说:“李浩,说好了AA制。”

李浩愣住了,仿佛没听清。

张伟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今天,还是AA制。”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湖上。

李浩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他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指着张伟的鼻子骂:“张伟,你什么意思?存心让我难堪是吧?你一个穷教书的,装什么大尾巴狼!AA制?你A得起吗?”

张伟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转身,面向所有的同学。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每一张脸。

那些曾经意气风发,如今或得意,或失落,或麻木的脸。

然后,他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同学们,我知道,今天这场聚会,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了。”

“我们从天南海北赶过来,不是为了比谁的车子更贵,谁的房子更大,谁的职位更高。”

“如果是为了这些,我们根本没必要聚在一起。打开朋友圈,我们每天都能看到这些。”

“我们之所以要聚,是因为二十年前,我们有幸,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了,相伴了三年。”

“那三年,是我们人生中最纯粹,最干净的时光。”

“那时候,我们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名牌。我们只有一本本厚厚的习题册,一个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和一颗颗滚烫而真诚的心。”

“我们一起在食堂里抢过最后一份红烧肉,一起在宿舍里卧谈到深夜,一起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而头悬梁锥刺股。”

“那时候的我们,会因为一道解不出的数学题而愁眉苦脸,会因为一次考试的失利而抱头痛哭,也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进步而欣喜若狂。”

“那时候的我们,简单,快乐,真实。”

“我记得,林风,你当年最爱看武侠小说,上课偷偷看,被老师没收了无数本。你那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个像金庸一样的大侠,写出荡气回肠的故事。”

他看向我,笑了笑。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我记得,王静,你那时候最文静,也最努力。你的作文本,永远是全班的范文。你那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用文字温暖这个世界。”

王静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

“我记得,刘斌,你那时候是我们的学霸,是我们的偶像。你的梦想,是当一名科学家,像爱因斯坦一样,改变世界。”

刘斌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闪着晶莹的光。

“我还记得,李浩……”

张伟转向了李浩。

李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记得你,当年虽然调皮,但其实很讲义气。有一次,我们班的同学在校外被小混混欺负了,是你第一个冲上去,带着我们把同学抢了回来。虽然最后我们都被叫了家长,写了检讨,但那天,我觉得你特别帅。”

李浩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段尘封的,几乎被他自己都遗忘了的记忆,就这么被猝不及不及防地翻了出来。

张伟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同学们,二十年过去了,我们都变了。我们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被社会染上了各种颜色。我们为了生活奔波,为了家庭操劳,我们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奉承,学会了计算得失。”

“我们很多人,都活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样子。”

“我们离当年的梦想,越来越远。甚至,我们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有过梦想。”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我不想听谁炫耀他现在有多成功,我只想听大家聊一聊,我们当年吹过的牛逼,许下的心愿,现在都怎么样了。”

“我不想看谁的名片上印着‘董事长’‘总经理’,我只想看看,二十年的风霜,有没有把我们心底里,那份最珍贵的同学情谊,给吹散了。”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今天,来了二十五个同学,但是,却坐了七十多个人。”

“我知道,这给组织者带来了麻烦,也让一些同学心里不舒服。”

“但是,我想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这多出来的四十多个人,是谁?他们是我们的爱人,是我们的孩子。他们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的人。”

“我们为什么要把他们带来?”

“因为我们想让他们看看,我们的青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想骄傲地告诉他们,看,这就是陪我走过三年高中生涯的兄弟姐妹!”

“我们带来的,不是一张张吃饭的嘴,而是一颗颗愿意与我们分享人生的心啊!”

“所以,今天这顿饭,我们不应该为多出来的人而烦恼。我们应该为他们的到来而感到高兴!因为这证明了,我们的同学会,不是一个冷冰冰的社交场合,而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的聚会!”

“这说明,我们在乎彼此,我们愿意把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展示给对方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深深地震撼了。

那些带着家属来的同学,眼眶红了。

那些只身前来的同学,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就连酒店的服务员,都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

张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是一个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

他举起信封,对大家说:“关于这顿饭的钱,我有一个提议。”

“我们不搞AA制,也不让谁请客。”

“今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一个只属于我们班的游戏。”

“我这里有一个信封。等一下,我们每一个同学,都凭着自己的心意,往里面放一些钱。放多少,没人知道,也没人会问。可以是三百五百,也可以是十块二十块,甚至,你一分钱不放,也没关系。”

“我们放进去的,不是钱,而是我们对这份同学情谊的估价。”

“如果最后,信封里的钱,超过了饭钱,多出来的,我们就成立一个同学互助基金。以后,班里哪个同学家里遇到了困难,我们就从这个基金里拿钱,帮他一把。”

“如果,信封里的钱,不够饭钱……”

张伟笑了,笑得特别坦然。

“那剩下的,我来补。”

“我是一个穷老师,没什么钱。但是,为了我们这二十年的情分,这顿饭,我请得起!”

他的话音刚落。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经久不息。

很多人,一边鼓掌,一边流泪。

我看到,李浩,那个不可一世的李浩,他用手捂住了脸,肩膀在剧烈地耸动。

我看到,王静,她站了起来,向着张伟,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到,陈月,她哭得像个孩子。

我也在鼓掌,手心都拍红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

张伟,我们亲爱的班长,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冲过终点线,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尊重。

二十年后,在另一个赛场上,他又一次,以他的人格魅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心。

他守护的,不仅仅是一场同学聚会的体面,更是我们这群中年人,心中那份对青春,对纯真,最后的念想。

接下来,感人的一幕发生了。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默默地走向张伟,把钱放进那个牛皮纸信封里。

没有人看别人放了多少。

每个人,都表情肃穆,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李浩是第一个走过去的。

他从钱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塞进了信封。

然后,他走到张伟面前,声音沙哑地说:“班长,对不起。”

张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是同学,永远都是。”

我也走了过去。

我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放了进去。

虽然不多,但那是我全部的敬意。

轮到王静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钱,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她对张伟说:“班长,我……我就这么多了。”

张伟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心意到了,就比什么都贵重。”

很快,二十五个同学,都完成了这个仪式。

那个原本干瘪的信封,变得厚实而滚烫。

张伟把信封交给了陈月和另外两名同学,让他们当众清点。

而他,则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来,同学们,让我们一起,敬我们逝去的青春,敬我们二十年的重逢,也敬我们未来的人生!”

“干杯!”

“干杯!”

七十多个人,一起举起了酒杯。

杯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首动听的歌。

这一刻,所有的隔阂,所有的尴尬,所有的攀比,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不再是老板,不是科员,不是工人,也不是家庭主妇。

我们只是,同学。

那顿饭的后半场,气氛好得不像话。

大家开始真正地叙旧。

聊起了当年的糗事,聊起了某个老师的口头禅,聊起了那场没能说出口的暗恋。

李浩不再炫耀他的保时捷了,他跟大家讲起了自己创业初期的艰难,讲自己是如何被人骗光了钱,睡在天桥底下,啃了一个星期的馒头。

讲到动情处,这个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

大家没有嘲笑他,而是纷纷给他递纸巾,安慰他。

王静也打开了话匣子。

她告诉我们,虽然生活很苦,但她一直在坚持写作。她把自己的经历和感悟,都写成了文字,发表在网络上,虽然读者不多,但她觉得很满足。

她说,她没有忘记当年的梦想。

我们都由衷地为她鼓掌。

聚会结束的时候,陈月公布了信封里钱的总数。

三万六千五百元。

远远超出了饭钱。

按照张伟的提议,多出来的钱,全部存入同学互助基金。

张伟被一致推选为基金的管理人。

大家在酒店门口,拍了一张大合照。

七十多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我们。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站在教学楼前,一张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时光荏苒,我们都老了。

但有些东西,真的没有变。

回家的路上,我老婆打来电话,问我聚会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笑着说:“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她说:“没攀比?没炫耀?”

我说:“有,但后来,都被我们班长治好了。”

挂了电话,我的手机“叮咚”一声。

是张伟把那张大合照,发到了同学群里。

照片下面,他写了一段话:

“一张照片,定格了两个时代。二十年前,我们是同学;二十年后,我们是一家人。愿岁月静好,愿我们,情谊长存。”

群里,瞬间被“点赞”和“爱心”的表情刷屏了。

李浩在群里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留言是:“兄弟姐妹们,我错了。以后谁有困难,吱一声,我李浩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咱们班的人!”

王静也发了一段话:“谢谢大家,谢谢班长。今天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我的新小说,主角就叫张伟。”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知道,这场同学聚会,改变不了我们各自的人生轨迹。

明天,我们依然要回到自己的城市,继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为了生活而奔波。

李浩依然是那个大老板,王静依然要在流水线上劳作,我依然要守着我那个不挣钱的书店。

但是,有些东西,又确确实实地,被改变了。

比如,我们心里那堵冰冷的墙,被推倒了。

我们重新找回了那份失落已久的,温暖的连接。

我们知道,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我们不是一座座孤岛。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同学”。

我们有一个永远的班长,叫张伟。

我们还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叫“同学互助基金”。

这就够了。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开始写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

我们那个高中同学群,平时死气沉沉的,像一口忘了加盖的枯井。

可就在一个月前,这口井突然活了……

我想要把这个故事记下来,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我们班所有的同学。

我想告诉我的孩子,告诉所有的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总有一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比地位更可贵。

那就是,真情。

是那种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你成功还是失意,都始终把你当成自己人的,最纯粹,最干净的,同学之情。

几天后,我的书店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是李浩。

他没有开他的保时捷,而是打车来的。

他穿得很普通,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他一进门,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风,没打扰你吧?”

我赶紧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他说:“我来跟你道个歉,那天在酒桌上,我喝多了,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

我们聊了很久。

他跟我讲了他这些年的不容易,讲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讲了他的孤独和焦虑。

他说:“林风,我其实特别羡慕你。”

我愣住了:“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还能守着这么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看书,写写字。”他说,“我每天睁开眼,就是各种报表,各种应酬,戴着面具做人,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临走前,他从我书店里,买了一大摞书。

他说:“我拿回去,也装一回文化人。以后,我能不能常来你这儿坐坐?”

我说:“随时欢迎。”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那个当年讲义气的李浩,好像又回来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同学互助基金,发挥了它的第一次作用。

我们班一个叫赵磊的同学,他的父亲突发脑溢血,急需一大笔手术费。

他家里条件不好,一下子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试着在群里发了个求助信息。

不到十分钟,张伟就把基金里的三万多块钱,全部转给了他。

但这还不够。

李浩知道后,二话不说,直接给他打了十万块过去。

接着,群里的同学,开始自发地捐款。

一百,两百,五百,一千……

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凑了二十多万。

手术费,够了。

赵磊在群里,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

他哭着说:“谢谢,谢谢大家。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份恩情。下辈子,我们还当同学……”

那一刻,群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但我们都知道,有一种温暖的东西,正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静静地流淌。

这就是我们的班级。

这就是我们的同学。

我们或许无法改变命运的残酷,但我们可以用我们的爱,为彼此撑起一把伞,抵挡人生的风雨。

我的书店,生意依然不温不火。

我的生活,依然平淡如水。

但我知道,我的内心,已经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丰盈和富足。

因为我拥有了一笔最宝贵的财富。

那是一群,可以陪我哭,陪我笑,陪我一起,对抗这个薄情世界的,老同学。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我们的班长,张伟。

是他,用一场看似普通的同学聚会,一次充满智慧和温情的发言,重新点燃了我们心中那盏,快要熄灭的灯。

那盏灯的名字,叫做——青春不老,我们不散。

热门标签

相关文档

文章说明

本站部分资源搜集整理于互联网或者网友提供,仅供学习与交流使用,如果不小心侵犯到你的权益,请及时联系我们删除该资源。

热门推荐

一键复制全文
下载